两人正在低语,又听门外仙童唱礼道:
“恭请潦极洲东陵仙宗门下道友!携贺礼九茎聚宝金芝九朵,云表之露千斤,银瓮游火鼎一只!”
仙童礼罢,便有修士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这金芝乃是一种只生长在潦极洲的稀奇植物,十分娇贵难养,入药有奇效。即便是在潦极洲,这一万朵金芝中方才有一朵聚宝金芝;而一万朵聚宝金芝中,方才有一朵九茎聚宝金芝。
此时东陵仙宗凑足九朵,谐音为“久”,更是显示了一番诚挚祝贺的心意。
至于云表之露,则是一种珍贵的药材,滴在游火鼎中烧炼,千斤云表之露可炼出云露丹十枚。
当年束忠仙君被柯婪奕魔头废了筋脉,宗门便是用大量云露丹替束忠仙君恢复部分生机,只可惜云表之露采摘不易,时至今日束忠仙君仍需十枚云露丹,方能完全康复为当年的巅峰状态。
此时东陵仙宗借花献佛,释放了极大的善意,颇有诚心。
是以仙童唱礼之后,千晴与临子初快走两步,上前迎接潦极洲众位道友。
这一次东陵仙宗共来了弟子百数,领头的是早已熟识的毕须赢仙君。
这位仙君不冷不热地朝千临二人笑了笑,道声:“恭喜!”
后便走到凤昭明面前,握住他的手,道:“昭明兄,恭喜你高升仙尊之位啊!听说你又收了一位弟子。不知能否唤出来,叫小弟我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叫古板固执的凤昭明仙尊,破例收了千晴之外的第二个入门弟子呀?”
凤昭明一身红袍似火,眉目冷清,听到毕须赢喋喋不休的言语,轻描淡写道:
“多谢。”
闭口不提任何有关新弟子尔月之事。
毕须赢仙君与凤昭明打交道多年,深知此人寡言少语的性格特点,他丝毫不以为然,四处张望道:“你新收的弟子呢?”
凤昭明沉默半晌,垂下眼帘,道:“小徒身体抱恙。”
“什么?这样的场合都不让他见识一下,开阔眼界吗?”
“嗯。”
毕须赢追问良久,总共只得到了凤昭明不足十个字的回答,鼻子都气歪了,他“哼”了一声,不好发作,于是甩袖离开,暗想便容你躲过今天一次。
内心深处却有些怀疑,觉得这凤昭明,对新收的弟子尔月,未免保护得太过严实了。
在毕须赢身后进来的,则是他的弟子朱昌鹏、黄鹤、瘦喜。
千晴眉开眼笑的凑了上来,拍了拍瘦喜的肩膀,对黄鹤说:“不错,潦极洲的水米,把瘦喜养得高了,又壮了,看来应该改名叫胖喜才对。黄鹤,你做饭的手艺很不错啊!”
黄鹤抱剑侧身,对着千晴不屑一顾道:“金丹修士便可辟谷,我怎么会亲自下厨,千晴你是脑子坏了吧?”
千晴笑了笑,并没有同他吵架。
他当然知道金丹修士可以辟谷,瘦喜如今状态大好,必然非凡间米肉调养,而是用更珍贵的修行资源调养成的。
黄鹤与瘦喜与演武会相识,彼此倾心。
黄鹤为瘦喜付出颇多,更是不远万里自潦极洲搬迁,来到正梧洲苦终宗。
只可惜黄鹤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虽然强行忍耐,却仍是日渐消瘦,到最后甚至有了性命危险。
至此瘦喜便与千临二人告别,同道侣踏上了去往潦极洲的道路,谁想他对潦极洲气候十分适应,反而比在故乡长胖了些。
瘦喜牵住黄鹤的手,道:“恭喜你二人喜结连理,千晴,有了道侣后便不要再那样惹是生非啦。日后有少庄主看顾着你,我很放心。有空时去东陵仙宗找我二人,我们必定扫榻相迎。”
“那还用说?”
临子初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站在黄鹤与瘦喜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朱昌鹏临走前,鼓起勇气,抬眼看了看。
便见千晴与临子初耳语交谈,亲热无间。
他不由想起当年冻森荒原中,与自己大打出手、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样的炙热,耀眼,令人愤怒,却也深刻。
至于自己做出演武会上紫珩刀插家族旗这样的丑事,被师尊训斥责罚。
当时不顾一切,那般冲动,也是因为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令人奇怪的无端愤怒。
愤怒千晴身为望我尊族家主,却没有出席开幕仪式。那样渴望的期盼落空,令年轻的朱昌鹏无法自控,做出丑事。
现如今……
朱昌鹏眼底有落寞的神情一闪而过。
他最后看了千临二人一眼,转身离去,拂去心底残存的沙砾。
罢了,罢了。
东陵仙宗门下弟子依次进入望晴峰。
千晴同临子初道:“咦,这一次没有见到毕须赢仙君的宝贝弟子。那个脸白白的,趾高气扬的小白脸,叫什么来着……”
临子初凑到千晴耳边,轻声提醒:“薄奚尘城。”
“不错,薄奚尘城。他跑到哪里去了?”
“薄奚尘城与楼风随道友交好,说不定会同徜空洲空柳仙宗修士一同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