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离沈林欢远点儿吧!”有一次简与臣忍不住说他。
陆尧抬眸, 觉得奇怪,“为什么?”
“你在她面前,太像个傻子了!”简与臣一言难尽地摇着头,“真的, 你不知道有多像。”
沈遇笑得前俯后仰, 伸出大拇指, 认同道, “真的像。”明明好好一个冷酷大少爷, 遇见沈林欢就跟个二傻子似得。
陆尧:“……”
沈林欢:“……”
是的,他们当着沈林欢的面说的, 而且沈林欢自己也觉得……他们说得对。
陆尧看了一眼沈林欢,发现她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后,整个人都崩裂了,“你也这么觉得?”
沈林欢违心地摇头, “没。”
陆尧为了挽回形象, 在文娱委员试图劝说沈林欢参与元旦晚会的时候, 主动说:“她不想你们就别逼她了呗!不如考虑一下我?我还挺想参与的。”
他歪头看着沈林欢,“要不咱俩跳个双人舞。”
严肃认真的沈林欢完全没听出来这是句玩笑,沉默思考片刻,“我好久没练舞了。”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经常会逼着她去参加各种兴趣培训班, 舞蹈学了四年了, 后来父母去世, 她就放弃那些了。
不是付不起学费, 也没有落魄到穷困的地步, 她只是不喜欢。
而且她其实很讨厌任何人逼迫她去做事, 所以父母的去世, 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
这两年,是她出生到现在,过得最轻松的两年。
她还记得自己在父母和伯父的葬礼上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她对他们的感情其实很稀薄。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其实是伯父和母亲苟/且的孩子,知道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岌岌可危,这些沉重压在心口的东西,随着他们的去世渐渐消散了。
无所谓了,那些阴暗潮湿的东西,将永远被掩埋在地底了。
沈林杰说她是个冷漠自私无情的人,她承认自己冷漠,但自私无情有待商榷。
至少沈林欢觉得,她对朋友还不错。
——陆尧是朋友。
陆尧听她那意思,还真要跟他跳双人舞,他就乐了,“跟你说着玩呢!我不会跳舞。”
沈林欢松了一口气,“哦。”
那就好。
她对朋友的请求,向来无法拒绝。
陆尧觉得沈林欢这个人确实挺可爱的,看着冷漠无情,其实都是表面。
陆尧报了钢琴独奏的节目。
其实晚会要的只是热闹,私立没有什么节目必须要根正苗红的说法,老师也不大限制学生的发挥,这种情况下,劲歌热舞更烘气氛。
但陆尧的钢琴独奏大家还是非常期待的,钢琴不钢琴的不重要,主要想看陆尧,想象那画面都够让花痴尖叫了。
沈林欢无论走到哪里都经常能听见少女们克制的兴奋声,“我死了,我不行了,陆尧表演节目,我会缺氧的。我可能得准备速效救心丸。”
太夸张了。沈林欢回去教室的时候,仔仔细细看了陆尧一眼,不明白到底他有什么魅力,值得速效救心丸出场。
陆尧被她看得不自在,挑了下眉,“你干嘛一副要跟我收保护费的架势。”
沈林欢:“……”
她有那么可怕吗?
从小养成的习惯,沈林欢确切是严肃冷漠了点儿,她自己有时也能感觉到。于是这会儿虚心问了句,“我很凶吗?”
陆尧摇头,“没有,我就是夸张一下,看你表情呆滞很有趣。”每次她被话语惊到都会表情呆滞片刻。
沈林欢差点儿翻白眼,“你很……幼稚。”
陆尧手肘撑在课桌上,支着脑袋偏头看她,笑着,“你很……可爱。”
沈林欢:“……”
沈林欢觉得少女们可能对陆尧有什么误解,这玩意儿竟然被她们封作校草。
晚会那天,沈林欢就坐在第一排,周围都是老师,她之所以被安排到这里,是因为赵卿之女士特意去和她打了招呼,老师就热情地把她拽到第一排来了,“来来,沈同学,你坐这里。”
赵卿之是陆尧的母亲,她认得沈林欢,特意和她打招呼是因为,知道她和陆尧是同桌,并且关系不错,“陆尧说你帮她很多,真是麻烦你了,有空去家里玩呀,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沈林欢愣了愣,不大会应付长辈,所以整个人表情都是僵硬的,但能感受得出来对方的亲切和善意,于是沈林欢也挤出来一个笑,“好的,谢谢阿姨。”
然后老师就把她拽到前头来了,赵卿之和她肩并肩坐着,时不时侧首和她说句话。
沈林欢看节目不大专心,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有些吵闹,耳朵受不了。
所以大约是前面太吵了,陆尧上台弹钢琴的时候,沈林欢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追光灯打在他身上,黑色的礼服衬得他整个人身形修长。
沈林欢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赵卿之笑吟吟地问她,“陆尧正经坐在那里,还挺帅的吧?”
沈林欢莫名觉得心跳有些快,她“嗯”了声,诚实说:“他什么时候都好看。”
赵卿之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转瞬愉悦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