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霍斯南一噎,无言以对,只能目送着他离去。

霍斯衡生性不喜热闹,准备从后山走,刚穿过一道半月形拱门,便听到女生的说笑声,他面无表情地拿出口罩戴上。

院中长着一棵高大的树,是般若寺的姻缘树,上面挂满了红丝带,木鹤手里也拿着一根,是她刚刚从月老那求来的。

“说来也奇怪,这寺里有求平安的、健康的、长寿的、姻缘的……就是没有求事业的。”

她偏头对着钟明玉俏皮又得意地一笑,眸中落着细细碎碎的金光:“所以我刚刚跟月老商量过了,提前跟他预支三年的桃花运,通通转换成事业运。”

钟明玉感到无语又好笑,轻咬着唇反驳:“桃花运也很好啊。”

“木鹤,你想想,现在不是入秋了吗?如果有男朋友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就没那么冷了。”

耳尖地捕捉到“木鹤”二字,霍斯衡停下脚步,抬眸看了过去。

年轻女孩正背对着他,小步后退着,仰头去找树上的合适位置,黑发如瀑,垂在腰间,随着她的走动,盈盈摆动,他听到她带笑的声音:“多一床棉被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对木鹤来说,和陌生男人从相识到相恋,再到能睡一张床上,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钟明玉正要说什么,不经意瞥见木鹤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有些近视,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个子很高,身形挺拔,还戴着口罩,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木鹤……”

“怎么了?”

话音刚落,木鹤的后背就撞上了障碍物,咦?她转过身,直直地撞入一道幽深的视线中。

气温偏低,男人只是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和长裤,漫天漫地的温暖秋光中,他是最鲜明的冷色调,清冷疏离,却宣告着强烈的存在感。

距离那么近,木鹤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是深棕色的,眉骨高,衬得眼窝很深,眼角微扬着,高挺的鼻梁被口罩遮住一部分。

这上半部分的面部轮廓让她莫名地觉得熟悉,有生之年,她只在那个男人身上见过这么一双独特又漂亮的桃花眼,再次对上他的视线,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乱了节奏。

西南角传来钟声,一下又一下,悠远绵长,仿佛来自九天之外。

木鹤犹如置身梦境,心生恍惚之感,似乎怕他只是幻影,她眨了眨眼,上前轻揪住他的袖口:“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2章 喜我归有期(02)

什么情况?!

在看到木鹤拉住那男人袖口时,钟明玉惊得瞪大了眼睛,听到她问对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就有些明白过来了,恨不得通过心灵感应提醒她,这搭讪方式早就过时了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男人即使看不到整张脸,可通身的气质都昭示着,他不是那种她们可以招惹得起的人。

但木鹤好像根本就没发现这点,男人没有回答,钟明玉听到她又追问了一遍,心里隐隐替她捏了一把汗。

霍斯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面前的女孩,视线从她的脸落到那轻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既细又白,拇指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深眸微敛,半晌后,才说:“不曾。”

木鹤不知道的是,他说这话时,黑色口罩下,薄唇微扬,是笑着的。

男人声线清沉,带着几分磁性,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木鹤脸上飞快掠过一丝失望之色,眸底的亮光跟着黯淡下去,她松了手,后退一步:“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无妨。”

这惜字如金的习惯,倒是和他有几分相似。

男人越过她,往院门走去,木鹤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转过身,那道黑色身影被暖阳笼罩着,轮廓都虚化了,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真的不是他吗?

这世上真的会有人长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钟明玉即使目睹了全程,还是云里雾里的,走到木鹤身旁,喊了几声她才有反应,不由得担忧地问:“没事吧。”

“没事。”木鹤摇摇头,“认错人了。”

原来是这样。

钟明玉轻抚着手里的红丝带,笑着说:“那男人一看就知道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木鹤还沉浸在思绪里,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她们挂好红丝带后,又去捐了点香油钱,这才沿着原路下山。

天色暗得早,六点出头,夕阳就在天际收尽了最后一缕光亮,吃过饭回到住处,远远就看到一个眼生的中年女人在她们屋门口徘徊。

女人身量不高,长得很是富态,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戴的金耳环、金项链和金戒指,连一张口都是满嘴金牙,从她口音浓重的方言讲述中,木鹤和钟明玉意识到彼此都掉进了二房东陷阱。

所谓二房东,就是指先从原房东手里租下房子,然后转租给他人,从中获利的人。

她们都不是刚出社会的新人,租房经验也算丰富,没想到还是被坑了。这个房子之前是钟明玉的朋友住的,住了三年都没出什么问题,后来朋友改行回老家,有些家具不好处理,就顺水推舟介绍给了当时正在找房子的钟明玉……

眼下,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是,东窗事发,二房东卷款跑路,真正的房东怒火冲天,唾沫星子横飞,要求她们立刻从自己的房子里搬出去!她是真的气得不轻,连带着迁怒同是受害者的她们,甚至都不考虑跟她们续租的提议。

重新找房子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们把好话说尽,笑容赔到脸酸才说服房东把搬家期限推迟到了明天。

房东得到满意的结果,甩手而去。

钟明玉疲惫地瘫倒在沙发上,胸口堵着气,太阳穴也一抽一抽地疼:“这都是什么倒霉事啊,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