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廷每脱下一件,凤灼华眼里头的泪意便多上一分。
到了最后,晏昭廷眉目都不曾皱一下,扯下以及干结黏连在腰腹位置沾了大片血迹的亵衣的时候,凤灼华已经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晏昭廷解了所有衣裳后,便默不作声沉到浴桶里头,极高的浴桶和水里头的朦胧烟雾挡住了他身上所有的伤痕。
浴桶里头,晏昭廷闭着眼睛,双全握得死紧,偏偏他听力极好,能清晰的听得凤灼华慢慢向他走来的脚步声。
他果然是一只贪婪的孤狼,而凤灼华就是掌控他所有命脉,那最致命的‘毒|药’。
下一刻,晏昭廷只觉得身后一阵属于姑娘家特有的软香,接着他从山崖上跳下去被树枝山石刮得鲜血淋漓的后背,被一直娇柔温热的小心翼翼抚过。
肩颈处一热,晏昭廷只觉得凤灼华的泪,似如滚烫的岩浆,肩颈上那一块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可是痛了?”身后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痛吗?
晏昭廷深深闭眼,眼里头掩藏的是他火热的爱意与隐忍,也是他喉咙动了动,哑着嗓音道:“殿下于臣而言只有喜乐。”
凤灼华抬手拾过晏昭廷手中紧紧握着的布巾,轻轻帮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时间一久,这屋子里头又是安静极了,一下子空气里渐渐漫上一股子暧昧的气息。
就在凤灼华的手从晏昭廷腰线往下继续擦拭的时候,男人炙热的,带着粗粝厚茧的手掌,下一瞬间紧握住她的小手。
“灼儿……”晏昭廷声音都带上略微的颤音,“我怕我忍不住……”
凤灼华却是在晏昭廷身后轻声笑了出来:“驸马又何须要忍?”
这话就犹如干草从里,那无由燃起的最炙热的火苗,晏昭廷深深一叹,眼里头却是带着深深痛色看向凤灼华:“当年那事,你如今可信我,那时我本只是为了护你?”
晏昭廷口中的‘当年’,凤灼华当然清楚这‘当年’二字究竟指的是
什么时候。
她曾今怨他吗?
自然是怨的,特别是临死前晏昭廷都未曾出现的时候,凤灼华恨到——恨不得晏昭廷会是与她一般无二的下场。
后来重生一回,等醒过神来却是洞房花烛,她先是惊愕,后来时日久了,那被她深埋着的恨意也渐渐涌了上来。
再后来,凤灼华发现这一世的晏昭廷与前世她印象中的他有着许多的不同,哪怕误会的种子深埋,她已然不自觉想亲近他,也想过要与他白头偕老一辈子。
最后在慈宁寺,矛盾爆发,她绝望之下从山崖之巅一跃而下。
当晏昭廷毫不犹豫跟着她一跃而下的时候,凤灼华心里头的怀疑与怨恨,便随着那晚晏昭廷的举动早早的便烟消云散了。
一个为了你,连死的都不怕的男人,就单凭这一点便胜过万千言语。
晏昭廷看着凤灼华呆愣的握着布巾呆愣在原地,他紧张得不知觉间呼吸都停了。
许久之后凤灼华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抬手拿了手中的布巾盖了晏昭廷的眼睛,对着他耳际轻声道:“当年若说是不怨,我定是骗你的,可是那年生死往往的爱极了你去,到了后头才会怨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