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尸现场离光丹路有两站车程,排查还没有铺到光丹路。
明恕说:“死者身上没有外套,是室内的打扮,王红英觉得眼熟,不大可能是在外面看到。分一部分警力去光丹路,看看那边有没有最近失踪的女性。现在还在初期排查阶段,任何可能都不要放过。”
向方远航交代完,明恕走到警戒带外。
向韬等北城分局的刑警正在向聚拢来的居民了解情况,明恕看得出他们很着急。
这案子的出现打了警方个措手不及,确定“无面女尸”的身份本来就很耗费人力和时间,现在辖区内又发现一具尸体,这必然分走一部分警力。
两桩命案虽然都发生在北城区纺织路,被害人都是三十来岁的女性,但作案手法并无相似之处,一个是被钝器击打头部,随后被抛尸,另一个是被利器割断气管与颈动脉,凶手没有转移尸体,并在案发现场留下了血足迹。
两相对比,凶手不像是同一人。前者只在被害者头部击打两次,第一次就已致命,堪称利落,而后者反复划割被害人颈部,行为拖沓。
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并案侦查,目前最妥善的处理方式是各自侦查,互不干扰。
不过……
要说现在这名被害人与“无面女尸”毫无相似之处,也不对。
两人的死都有一个诡异的点——“无面女尸”口中的21根狗毛,黄妍胸口那些密布的小孔。
明恕与北城分局刑侦支队的副队长李驰骋短暂商量,决定将“无面女尸”案划归重案组负责,而分局主要侦查现在这桩案子。
光丹路。
此时已经是深夜,临街店铺摆在路上的花圈、纸人却没有收回去,不断有车子从巷道里驶出来,这些车子的窗户全都贴着颜色极深的膜,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也难以看清车内的样子。
方远航一打听,才知道这些都是接送遗体的车。
现在普通家庭办丧事,一般都不会用自家的车子送遗体去火化,这项业务被做丧事生意的商家承包了,冬天生意最好的时候,一辆车一个晚上能拉十多具遗体去殡仪馆。
不熟悉丧葬业的人觉得半夜拉着遗体跑是件极为可怕的事,但对以此谋生的人来说,却和任何朝九晚五工作没有区别。
“这条街我走着都觉得渗人。”方远航穿少了,被寒风一吹,在一个纸人面前打了个哆嗦,那纸人做得非常简陋,面带诡异的微笑,方远航看了一眼,骂了声“日”。
出车高峰期,很多人嫌警方打扰自己做生意,不愿意说话,不过一路问下来,还是有人说,最近好像没见着六单元的孟珊。
光丹路不长,孟珊的家在最里面,提供线索的居民直接将方远航带了过去。
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倒是住在旁边的一户开了门,一个中年女人问:“你们找孟珊?你们是警察?”
“你最近见过她吗?”方远航问。
女人摇头,“前几天我听见她在屋里叫喊,好像是和人打架,后来就再没看到她了。第二天我还去敲过她的门,但没有人答应。”
方远航问:“你还记得是具体哪一天吗?”
女人想了会儿,“周五。”
周五,符合“无面女尸”的死亡时间!
方远航立即将情况汇报给明恕,明恕赶到现场,让马上开锁。
房门被打开的一瞬,寒风突然从窗户灌进来,将窗帘轰隆掀开。那阵势,就像有人从窗户翻了出去。
方远航快步走去窗边,窗户并没有被人攀爬的痕迹,楼下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黑色的猫窜了过去。
对面的一栋楼灯光稀疏,看样子没有住多少人。
痕检师们开始工作,明恕嗅了嗅,“这是什么气味?”
“消毒水。”肖满说:“有人对这套房子做过消毒。”
方远航说:“那就是想消除痕迹?”
肖满说:“你们暂时先出去,我做个血迹检测。”
明恕安排队员在附近了解孟家的情况,得知这里住的本来是一对父女,孟珊的父亲叫孟勇辉。前几天孟勇辉过世,孟珊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在楼下搭灵堂,而是将孟勇辉的遗体放在家中,放满两个晚上之后,就拉去“西月”殡仪馆烧掉了。
由于孟珊已经没有亲人,既无法认尸,也无法做dna比对,“无面女尸”到底是不是她,还得等到提取房内的检材之后,才能下定论。
正在这边忙得不可开交时,分局传来一个令人颇感意外的消息——快递驿站里的监控没有拍到凶手。
明恕问:“是没有拍到,还是技术手段无法复原?”
“是没有拍到。”向韬说:“在凶手出现之前,黄妍就已经将摄像头关闭了。”
“黄妍以前有在夜间关闭摄像头的习惯?”
“没有,她连外出都不会关闭摄像头,只在案发当天关闭。”
明恕沉默。
在什么情况下,黄妍——一个独自开店,独自生活的女性——会在晚上关闭从来不关的摄像头?
而正巧在这天晚上,她就遇害了?
“黄妍在单亲家庭长大,多年前就与母亲分开。她母亲现在已经赶来认过尸,也做了dna检验。”向韬说:“人际关系调查还在进行中,明队,你对黄妍关闭摄像头这一点,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人让她这么做,而且她愿意为这个人这么做。”明恕说:“但黄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现在不清楚。分析一个人的行为,必须建立在了解这个人的基础上。法医做过解剖了吗?”
向韬说:“做过了,和邢老师的初步尸检结果一致。另外,黄妍没有遭到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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