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期待婚事,可筹备着筹备着,还是想了。
大哥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愣头少年了,他的头发开始灰白,眼角也有了细纹,可是乍一解开盖头,又觉得其实一切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让她第一次见到他的真面目,就目眩神迷的那个人。轮廓稍见老态了,也比以前多了成熟的魅力,喜袍之下,喜气洋洋。唯独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他看着看着自己,竟控制不住哭了。
解萦手忙脚乱,平时哭惯了,不觉得突然的哭有什么异常,倒是大哥突然来这一场,一下折磨得她无法招架。大哥的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肢,眼泪濡湿了她的嫁衣,“我的丫头真好看。”
他仔细端详着女孩盛装下的精致面容,痴痴的发着傻,“以前大哥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你成亲这天,所以我在梦里想过很多次你穿嫁衣的模样,当时你和仇道长两个人送我去浩气盟,我就想了一路,想你终于有了归宿。现在看来,倒是上天待我不薄,反而被你掀了盖头。”
解萦红了脸庞。她知道自己一直就不在大哥对未来的规划里,他从来没想有过他会是她的新郎,倒是她,记不清自己从多小开始,就惦念着大哥会娶自己,现在虽然稍稍换了个花样,其实与小时候的愿景并无区别。归根结底,得偿所愿的那个人,是她。
解萦笑笑,牵起大哥往门口走去。
“阿萦?”
“和我来。”
他们走到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解萦观天围着树绕了四五圈,在一个地方站定,君不封了然,当即蹲下身,和解萦一起向地底挖去。
他们挖出一个酒坛。
解萦的脸上有淡淡的怀念,“这是我娘生前,给刚出世的我埋得女儿红,也有小二十年了,不知道这酒尝起来滋味如何,希望不要太坏。”
君不封宝贝兮兮地抱着满是泥土的酒坛,和解萦一前一后走回卧房。
丈母娘留下的酒滋味醇厚,新姑爷君不封不自觉贪了杯,发觉不声不响喝了半壶酒,他红着脸坐回到解萦身边,大概能够预料到今晚又会被解萦折腾的水漫金山。但说来也奇怪,明明之前彼此早都不知在夜里颠鸾倒凤了多少次,喜袍加身,他们倒是清一水的手足无措。
因为是明媒正娶了大哥,解萦大致知道今晚的情事应该由她主动,但很意外的,她连口都要张不开。大哥在自己身边正襟危坐,腰背挺直,解萦只敢用眼角余光去偷偷瞟他,心里窃喜一会儿,就再偷瞟一会儿。
君不封挺坐得久了,腰背也就发了麻,这一身气派是装不下去了。他蹬掉长靴,两手向后一撑,两腿就跟着窜上床,惯性一盘,左右手按在脚踝上,身体左摇右摆,落得清闲。
过往大哥也都是这样等待,解萦不再矜持,身体柔柔贴过去,她吻他的唇。
接吻让彼此都有些意犹未尽,他们相拥着躺到床上。解萦挣扎着爬到大哥身上,压着他的小腹,能感到他胯下的欲望正在悄然滋长。她仰起头,低低喘息了一阵,才颤抖着双手解大哥的腰带。
明明对他的身体很熟悉了,长年累月的相处,她都不清楚大哥究竟是穿着衣服的时间多,还是赤着身体的时间多,但现在的亢奋俨然与她第一次试图强暴他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时的心里只有卑劣的快慰,一个贼终于窃取了她惦念许久的宝物,然后迅速的让宝物蒙尘,以确定这不再光辉的珍宝是自己所属。现在她重新见到了珍宝的光辉,并愿意为他带冠加冕。
熟悉的肌理在她的面前缓缓绽开,解萦头晕目眩。
每一次抚摸他的身体,都似鉴定这世间独一无二珍宝的归属,今天他在他们的关系上彻底上了一把锁。无需确认,他就是她的。不用担心任何人会抢走他,也不用担心他会随时离开自己。
他会永远属于她。
解萦嘲笑自己只有在认定欲望时才有难得的坦诚,性子太过别扭,非要事到临头,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之所向。属于少女最贪婪纯真的绮梦被压在陈年过往里,抚摸着大哥的喜袍,幼稚又甜美的愿想就浮上了海面。
她憎恨他的怜悯,又鄙薄自己的无用。面对感情,她就是一败涂地。现在的心情,用什么快乐的词来形容都不为过,她甚至都想不起来,上一次体会到这种单纯的快乐是什么时候。
欢喜到了极致,男女之间的云雨被解萦抛到了脑后,她单是欢天喜地地扑在君不封怀中,拱了拱就开始傻笑。君不封本来是等着小丫头对他的采撷,看解萦眼里犯了痴,他索性也直起身来,陪着解萦一并胡闹。
两人嘻嘻哈哈没个正型,他更是抓着解萦的痒痒肉不放,眼见着自己的小丫头笑得气都喘不上来,才停了对她的挑逗,把她抱回怀里。
已经成了一个健全小女人的解萦似乎回到了她的童年,举手投足都带了痴气,长年累月的耳鬓厮磨让彼此早就有了非凡的默契,他又哪会想到“熟手”解萦有朝一日竟会如此幼稚,像只雏鸟一般,笨拙而腼腆地吻着他,仿佛赤子刚开始认识世界,他是她的鸿蒙初开。
直至进了洞房,他的内心都在忐忑,不知道解萦对他的安排做何感想。他通晓她的一切底细,也猜想解萦也知道他了解这些,只是两个人都佯作不知,维持一个表面的虚假稳定。她的心性太强,自己不管怎么做,她都能从中撞出几份头破血流来,这次是用花言巧语的诡辩骗得两人成亲,得到了许可之后,君不封舒了一口气,却又在回味之后觉得,这只是解萦对他的一份成全罢了。
毕竟他太懂这个女孩的倔强与决绝,他们的所谓成亲,只是她需要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正当的名分,实则上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她重新来到他身边是为了报恩,离开也仅是为了报恩。
那些个人的,见不得人的情感,在报恩的过程里尽数给了他,但在这一切之后,就是她对自身情感的压抑。
他猜想自己或多或少也许有为解萦圆了一个少女的梦,虽然这一切一定会被她认为是他的怜悯,他的施舍,毕竟他也这么看,怜悯与施舍没有什么不好,他对她的恁般情感,不差这两样,偶然让他们占了主导也无妨,况且这件事本身,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可是他又怎会想到,解萦竟会如此快乐呢?
明明进洞房之前,她还是平常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院子里同自己取女儿红,又有点感怀身世的意味,他知道这个女孩孤苦,跌跌撞撞长到现在,其实也只与他一个人建立了亲密的连接,以前是那么想让她被众人所偏爱,后来发现她只对自己一个人使劲儿,抗拒之后,也就认了,毕竟除此以外,他又能拿她怎么办?
他有担忧会否因为彼此之间的情事过多,过分熟稔会降低了自己对她的吸引力,他们之间的洞房会才成了一场彼此尽兴但又例行公事的寻常,可他的小姑娘告诉他,没有。
她的身上带着自己从未见到的恭谨与敬重,而他终于彻底袒露在她眼前,小姑娘呈现给自己的状态,只有欣喜若狂。
明明他是个早就被她玩弄的不能再开的贱坯子,可她的心里,只有欢喜。
他低估了那被她深深掩藏在平静外表之下的真正渴望,虽然他早就摸清了她的本性,解萦对他的感情,言谈流露出一分,举止坦露出十分,可她真正的火热,是千分万分,一度对他的迷恋要借着情事才能抒发,现在他赠与她的欢喜,让那心底的千分万分开始迸发,隐藏在心底的暗流里,她如此深爱他。
解萦爆发的气力渐渐消失殆尽,恢复了平素小猫似得做派,君不封长久地凝望她,解萦被她盯得双颊绯红,他大笑着将解萦拥入怀中,小心翼翼拭掉自己的眼泪。
过往总是想着牺牲一下自己成全他人心意,所以他最不会的,就是如何表现自己的心意,遂了自身的心愿。从前想她不懂自己的感情,现在他明白,那是因为当时他做的不够。
解萦的情感能量是双刃剑,刺痛他人也在毁灭自己,他要付出的是她的叁倍乃至更多,才能抵消她对自身的自毁伤害。
无须顾忌。
他这样告诉自己。
把心底深藏的,羞于见人的姿态和依赖都显露给她看。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家人,生分的始终是他。
解萦还在他的怀里犯着痴,他却捧起她的手腕细细亲吻,解萦瞪大了眼睛,仍是懵懂。他心头一热,就着她细嫩冰冷的手掌,一路下吻。他的小姑娘很乖巧地躺在他的身下,眼神始终不移开他。
此刻她给予他的,一直是初心里最单纯炽热的依恋和珍惜,他品察到了。
晏宁在他拜堂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解萦身子发虚,要等到胎儿稳定之后才可行房,他一直记着这话,故而只是亲吻抚摸心上人的身体,又如过往般口手并用让她快活一番,便牵着她的手,自己缓缓躺倒她的身下,任她采撷。
适才的一番狂浪让解萦已经有些倦怠,大哥在她身下,手却把着自己的脉门,缓缓给她体内渡真气,这点真气入体,她又恢复了些许精力,可以由着心性胡作非为。
大哥一直乖顺地躺在她身下,双眸里满是对她动作的追逐,像是给她一个安心的信号。解萦突然意识到,今日的大哥,不似过往扭捏。
不再扭捏害羞的君不封,让解萦很快迷了心智。毕竟是经历过囚禁时期的情事,她当然记得那个顺从躺在自己身下千疮百孔的灵魂,每次临幸都是一次酷刑,她学不会,也没办法对他好。自己有心时,他却开始无力,重新开始后,他抹不下面子,虽然被她已经开发的食髓知味,到底脸皮薄。
可现在与自己是正式夫妻的大哥,不一样了。他不再掩饰自己蓬发的欲望,就像他不再掩盖他对她深深的依恋,而这一切还有别于他曾经为了讨好她而故作的放荡,现在的快活是他沉湎于她给予快乐的作证。
君不封不愿让解萦劳累,情事快要入正题,便将床边的衣物盖到她身上,搂着她的身体,让她在自己身下,而他小心翼翼,扶着床铺,在假阳具上起伏,不时探身向前,与解萦恣意接吻。
以往在他们的情事里鲜少有这种体位出现,上一次还要追溯到他被喂了春药后的意乱情迷。如今他身子骨硬朗,可以一边接吻,一边有条不紊摆弄腰肢,解萦被他疾风骤雨的吻亲的迷迷糊糊,感觉大哥腰肢上的力道也不停,她雕刻的假阳具简直像个楔子,严丝合缝地镶在大哥身体里。他挺立分身上的汁液非但染湿了他平坦洁净的小腹,也稀稀拉拉地滴到了解萦的身上,在她半遮半掩的衣物上凝了一小滩水,依照大哥现在的兴奋程度,他已经持续小高潮很久了。解萦通了人事后才勉强体会到极乐时身体的羸弱与瘫软,往常大哥被自己折磨得泄了身,也是一样的身体发软,有时候玩他玩狠了,一度到了随便碰碰身上的敏感部位,他就会颤抖着射出一点透明液体。今次这种状况在持续,他却没有求饶,解萦见他双腿不住发抖,狂乱的接吻与不间断的起伏亦是不停。
她在大哥的身体瘫软到无以为继时,重新接回了情事的主导权。
再一次雌伏在她身下的大哥,在她酣畅淋漓的进攻下,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沉吟,不间断的叫喊比任何时日来的都要酣畅。
往日梦中的期许并非幻想,他们到底拥有了一份水乳交融的性事。一场猛烈的射精后,大哥毫无征兆地哭了。
她向他体内使劲儿,吻他的泪痕。大哥乖巧而腼腆,高大的身躯紧紧攀附着羸弱的她,他说他这辈子也没有这么高兴过,他被她折腾的在床上水漫金山,他说他感谢她给了他一个家,他被她折磨得无意识淫叫许久,平复之后他问她,她能不能永远陪着他?
解萦挥泪如雨。
狂乱时说出的诺言,也许从出口的那一刻就带了虚假,可他要的就是她不停歇的允诺,要的就是生生世世都如今晚般的抵死缠绵。
又有哪个夜晚她目睹到情事时他几近绝望的恸哭?
他想要什么,她都给他。
解萦总觉得自己是疲累的,可折腾起大哥,累着累着,也就不累了。
大哥已经完全沉浸在情事中无法自拔,他的两眼通红,声音喑哑,适才的酒气也上了头,被她折腾到如此狼狈,他的双腿仍旧死死缠住她,怕她逃了。她抚摸着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安抚他的情绪,一次又一次把他送上欲海高峰,激烈的情事终于让他无法再沉浸在现实的喜悦与苦痛里。
看着他下身的一团狼藉,解萦知道,大哥已经被自己操开了。
往常玩弄他的身体,知晓他对异物的入侵很排斥,后来就算是习惯,也不能轻而易举就获得快乐。但如今不同,他能仅凭后面的刺激就轻易勃起,接连失禁后被她折磨的连精液都射不出来,身体还处于高潮状态,只是发抖,只是痉挛。其实她的举措与过往也没什么不同,甚至还因为身体缘故,可能还不似往日精力充沛。
真正沉湎的,是他的心。
上一次大哥淫荡又狂乱的样子是在什么时候?
她因为心寒,给他喂了一颗春药。
那时她在难过,自己不能让他失态如此,药才能。
可现在呢。
她就是他的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