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2 / 2)

空气中仿佛能解萦身上的香气。

他梦见了她。

身形不足量的小姑娘热情地亲吻抚摸着自己,吮吸着他的胸膛……

他已经不信她了,可她毕竟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妹妹,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对亲人,他做了这样的一个春梦,又是何等的禽兽不如。

饿了一天的君不封看着解萦送来的饭菜,想到梦里两人的举措,食难下咽。

君不封绝食了五天。这五日,君不封清醒时并不曾与解萦打照面,可梦里依旧持续做着和解萦有关的春梦,负罪感与屈辱感双重折磨着他的心智,如果解萦再来看他,他不知自己该以一种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她。

解萦到底不忍心让他持续绝食,带着大哥哥最爱的烧鸡,解萦在烛光的陪伴下进了密室,端坐在床上饿了五天的君不封明显瘦了一圈。

解萦进屋,他只是扫了一眼便垂下头,不去看她。

解萦把烧鸡放到了小桌上,笑微微看着君不封,“就算是要跟我置气,也得把肚子喂饱了再说吧?你以前教过我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五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撑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君不封冷哼一声,“我不想受你豢养。既然你只是想让我留在这里,那我成全你,至于其他的,我们免谈。当然,你要是放开我,我并不介意吃一些东西来庆祝你的幡然醒悟。”

解萦一瞬间涨红了脸。

他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在赌,他知道她舍不得伤他。想要靠这件事强行逼着她就范,逼着她释放自己。

看透了君不封的心思,解萦恶狠狠的扯了一根鸡腿,当着在床上像模像样盘腿打坐的君不封大嚼特嚼。

君不封对于她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

解萦吃了小半只烧鸡,撑的胃里发疼。

君不封不吃,那就不吃吧。

她当然不会让他死。

如同以往君不封教她的打猎技巧,猎物要逼到穷途末路,才会慢慢自投罗网。

她不能心急。

君不封觉得自己的这个计策不错,解萦是爱他的,正如他不忍心伤她分毫,人命当先,解萦也不会弃他于不顾。他用绝食来对抗,解萦总会投降,解萦想要的是一个健健康康可以陪她说话陪她玩耍的大玩具,而自己的所作所为正在无限度的偏离这个路线。这也是他目前在这场僵持之中,唯一能占领的主动地位了。

他在床上美滋滋的等着解萦的退步。绝食第七天,他面色如常的喝了一点屋内残存的水,准备给自己攒一些水以备不时之需。绝食第十叁天,他饿的头脑发昏,想在密室里恳求解萦给自己一点食物,自尊心作祟,未能成型。绝食第十七天,哪怕被解萦一直困在屋内,他还是更想活,可惜,现在已经饿的要发不出声。绝食第十九天,最后一点水消磨殆尽,他彻底陷入弹尽粮绝的窘境。

绝食第二十天,他饿的不能动弹,四天前,他除了如厕,整个人都待在了床上。

现在,他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僵硬的躺在床上,默然等死。

大概她真想让他死。

意识浮沉之间,他仿佛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眼前一片红雾弥漫,他闻着味道,用尽身上力气不断摸索,终于跌下了床。

他太瘦了,骤然跌下了床,细弱的骨架似乎散了大半。

视野始终是模糊不清的,食物激发了他的本能,于是他用尽全力的爬。在他所以为的终点,他摸到了一只脚。

女人的脚,鞋上花纹繁复,小巧而秀气。

眼前的遮蔽似乎骤然消散,十几日未见的解萦俏生生站在他身旁。

君不封一瞬间忘记了他们之间的所有不愉快,欣喜的叫了一声丫头,沙哑的声音一出,他又回过了神。可这回神的时间太短,仅一瞬,他就又混沌了。

解萦,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离他不远的地上,从中一样又一样的拿着菜。君不封饿的发狂,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求生本能占领了意识,十五天前的冷静克制瞬间消弭。

他努力地向前爬着,爬着,爬着,却无论如何爬不到桌前。

铁链在束缚着他。

想要获取食物的欲望太过强烈,他死命挣扎,死命的爬,脚踝和手腕都被铁链勒出了血痕,不知觉间,脚踝一股剧痛,疼痛袭来,他身上仅保留的最后一点冲锋气力也消磨殆尽了。

他只能缓慢的,无力的抬起自己的手,仿佛张开手掌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隔空来了一只脚,踩断了他的所有期盼。

解萦的脚踩在君不封的手上,有种微妙的触感。

他的手指和手掌还在不甘心的挣扎起伏,仿佛凭解萦现在的力气,根本憾动不了他万分。

那双手曾经将她高高的举起,轻轻的接住,现如今它在她脚下,无力的坐着挣扎。

解萦的加了力气,脚掌磨着他的指骨,狠踩。一声脆响之后,君不封发出难以抑制的惨叫。

他的指骨,被解萦踩断了。

疼的将近昏死,他还是保有了最后一点清明的意识。

即便如此疼痛,他还是想吃,想要用那些饭食来填饱自己的胃。

解萦蹲下身,扯着君不封的头发,强迫他看着她。

君不封两眼无神,还在不死心的想要去得到那触不可及的食物。

如此颓态如此不堪,是她第一次见。

解萦胜利者一样的微笑了,君不封的发丝被她撕扯的疼痛,听她断断续续的同自己说话。

“大哥哥,你现在又脏又臭。你的自尊呢?你的志向呢?你不是同我说,你不需要我来喂养么?我一直说话算话,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又是个什么德行!”

濒临疯狂的君不封因为解萦的话,终于恢复了理智,他不再挣扎,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身体缩成了一团。

“让我死了吧,解萦。”

解萦捧着他的脸,将内力惯于毛笔之中,点了君不封的穴道。

“你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你死。所以我现在又怎么可能,听你的话?”

她从带来的食物中拿了君不封偏爱的烧鸡,走到他的身前。

咬下了一小条鸡腿,解萦在嘴里嚼了两口,随便吐到了地上。

十五天没有来,暗室的地板洒满了灰尘。

君不封不能动,只能看着解萦行事。解萦如法炮制,大半个鸡腿肉被她吐了一地,最后剩下的一点肉,解萦咬在嘴里,眼里流光闪烁。

君不封的唇舌被她无情撬开,现在的他没有气力去惊诧。

鸡肉被解萦的舌头强行顶进了君不封的嘴。

解萦解开了他的穴道,看着他咀嚼,看着他落泪。一滴眼泪,缓缓的滑下来。

她拿随身携带的绳子,将君不封的双手双脚死死捆绑。被踩断指骨的手掌无力的摊在背后,君不封在这种下跪姿势的折磨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解萦将带来的粥洒到了地上,离自己吐的鸡肉不远。

“这是你今天的饭。还有,屋里已经二十天没打扫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脏,大哥哥以前一直帮我整理家务,这次,也有劳你了。你把地板弄得干净,我看着心情好,就愿意给你重新接好手指和脚踝,你说,对不对?”

解萦哼着幼时君不封教她的童谣,将其他食物装进食盒,蹦蹦跳跳离开暗室。

她走到暗格前,看着屋里君不封的行动。

君不封面无表情闭上了双眼,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