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粥自动自觉灭掉自己这盏明晃晃的大灯泡,也不想留在房间,太闷了,于是和他们走了相反的方向,四处溜达去了。
白礼镇的景色确实不错,绿树蓊郁,绕着小桥流水,处处都是景,连空气都带着沁人心脾的清新。
温千树挽着霍寒在河边走,晚风吹起她的长发,“霍寒。”
“嗯。”
“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
真觉得此时像在梦中,梦醒来她还是在深山的青鸣寺,每日不变地往返女寮和千佛塔之间,每日不变地形单影只。
“这几年,你都去过什么地方?”她把被吹乱的头发夹到耳后,白嫩的耳朵露了出来,耳后还有昨晚他亲吻留下的痕迹。
估计在某些看不见的地方,印子更深,看来以后要注意控制力度。
霍寒收回视线,“很多。陕西甘肃内蒙,青海西藏,广东广西云南……”
几乎文物贩子活跃的地方,他都跑遍了。
“去过香港吗?”
“嗯。13年七月份的时候去过。”
“七月什么时候?”
“中旬。”
温千树停下来,“那时我也在香港。你在哪里?”
“……九龙半岛。”当时执行秘密任务,走投无路的文物贩子被他们几个人逼近了一栋烂尾楼,双方展开激战,他就是在那次行动中挂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彩,一枚子弹射进胸口,离心脏只有2毫米……
他这条命,险些就交待在香港。
不过这些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她,她也没必要知道。
命运真是神奇。
2013年7月13日,香港九龙半岛的某条街上。
温千树坐在巴士靠窗的位置,刚认识的一个男性友人在她跟前不停地献着殷勤,她对他实在没什么兴趣,偏头去看街上形形·色·色的人。
前方的十字路口忽然拐出一辆救护车,它在路边停下,医护人员迅速下来,没多久,抬出来的担架上多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血如涌泉。
她看不清那男人的脸,脸上全都是血,他一动不动,她甚至怀疑他已经……
救护车接了人,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男性友人颇有见识地告诉她,“出了那么多血,估计救不回来了。”
这是她认识他以来,觉得他说的唯一一句能让她赞同的话。
那时的温千树不知道,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她和深爱的男人有过一场短暂的重逢……
上天用另外一种方式,给她补偿了一场告别。
拂面凉风将往事如白烟般轻轻吹散。
温千树假设:“如果那时候在香港我们遇见了,会怎样?”
不怎样。
他还是会第一眼就认出自己心爱的姑娘。
她又问,“当时在青鸣寺后山,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来了?”
霍寒笑了笑。
“那你还装作不认识我,”温千树撑着他的手,从台阶上跳下来,“如果你不躲开的话,我也肯定会一眼就认出你的。”
他笑意更深。
“咦,那不是上次在小乔流水发小卡片的大姐?”
她的视线尽头,中年女人正端着个红色脸盆,将盆里的水往河边倒。
“我……”
“不行。”她甚至不用说一个字,他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你就在这里等我,不会出什么事的,如果真的有事,我就这样通知你,”温千树的拇指和食指搭在唇边,“你忘记以前教过我这个了?”
霍寒拗不过她,“注意安全。”
女人快要走进自己屋子了,温千树追上去,“大姐。”
“是你啊。”她打开门,“进去坐坐。”
温千树走进去,女人去烧水泡茶了,趁这间隙,她推开一扇门,原来这外表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小木屋,实际上暗藏乾坤,里面有几十个小隔间,每个大概七八平米,中间摆了一张大床,越往里走,房间的摆设越来越复杂,甚至还看到了木架捆绳,连春凳都有……
这应该就是她们晚上接客的地方。
几分钟后,女人又进来了,还领着三个年轻女孩。
“这仨姑娘呢以前也是单干,不仅赚得少,还经常被人吃白粮,跟了我们老板以后,这些都不算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