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好大的胆子!先是冤枉茉儿,如今又来指认萱儿,是何居心?”
刘三忙道:“主君明鉴,小的哪里还敢胡说?先前之所以冤枉三姑娘全是受了墨菊的指使——墨菊告诉小的们,若是被捉住了就说是三姑娘让我们做的,她自有法子救我们出去……”
花小娘暴怒,恨不得撕了萧氏,“毒妇!好一个栽赃嫁祸的毒计!怪不得,怪不得你三番两次叫人怂恿茉儿从一方居出嫁,你是算准了大姑娘不会借,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栽到我们母女头上!”
“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这疯妇在说什么。”萧氏寒着脸,矢口否认。
秦茉似是终于明白过来,呆呆地看向秦萱,“二姐姐,为什么?咱们平日不是最好的吗?不是说好了一道对付大姐姐吗?”
“茉儿,慎言。”魏三郎扶着她微晃的身子,心疼之余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秦萱对上秦茉的视线,半丝愧疚都没有,“随意编来的口供,你也信?你若想看,我也能写出十份八份。”
她和萧氏的想法一样,那便是打死了都不承认。她料定了,只要她不承认即使是定远侯都拿她没办法。
不得不说,她还是小看了定远侯。
定远侯冷着脸,平静地说:“既然没人肯承认,那就交给衙门吧,相信宋府尹定能查出真凶。”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秦三叔低声劝道:“大兄,此事毕竟是家事,闹到衙门里恐怕不好……”
秦昌终于喘匀了气,连连点头,“对对,老三说得没错,到底是后宅妇人,若交到宋黑脸手上,半条命都得丢了!大兄,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不,我知道我没什么面子;你、你看萱儿还小,又刚刚定了亲——”
不提还好,一提秦萱,定远侯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她还小便连杀人放火都敢做了,若再大些可还了得?稍有不顺心是不是要杀了父母兄弟?这样的女儿秦家留不得,更不能送去徐府祸害别人!来人——”
“我认!”萧氏突然站起来,急声道,“是我做的,是我让墨菊找的刘三,和萱儿无关!”
——她之所以要替秦萱认下,是因为她很清楚,定远侯说到做到。
定远侯绝不是一个为了家族体面就姑息养奸、大事化小的人,当年他能把自己的生母罚去跪祠堂,今日他就能把侄女送去汴京府衙。
那样的话,秦萱这辈子就毁了。
秦萱狠狠地吃了一惊,不明白萧氏为何要这样做,“母亲,明明不是您,您为何要认下!”
“胆大妄为的东西,还不快跪下!”萧氏一把将她压到地上,道,“向你姐姐赔罪!”
秦萱又惊又怒,“母亲,我为何——”
“听话!”萧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红着眼圈看向秦莞,软声道,“莞姐儿,你看在她一时糊涂的份上,别跟她计较好不好?”
秦莞默默地为她能屈能伸、见机行事的聪明做法点了个赞,不冷不热地说:“我已经给过她机会,是她不愿承认,非要摊开来说。如今哥哥妹妹们都知道了,若轻易放过她,以后再有人想烧个屋子、杀个人怎么说?”
萧氏咬咬牙,道:“莞姐儿误会了,事情是我做的,你妹妹毫不知情。你要想罚便罚我,母亲任你出气,可好?”
“任我出气?合着今日之事是我闹出来的,就是为了自己出气吗?”秦莞失笑,“那好,父亲,既然萧氏都这么说了,便麻烦您写封休书,把她赶出去吧!”
秦昌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着秦莞。
萧氏显然也没料到,气得浑身发抖。
秦萱尖叫道:“秦莞!你疯了吗?你凭什么这样侮辱我母亲?!”
“你以为是因为谁?”秦莞冷冷地看着她,“若不是因为你试图放火烧毁一方居,还扣下我的嬷嬷和丫鬟打算杀人灭口,会有今日这一出吗?”
“不,我没有!”秦萱膝行着跪到秦昌跟前,哭道,“父亲,您说句话呀!您知道的,萱儿最孝敬、最柔顺,对不对?我、我根本没想过烧掉一方居,只想着毁了姐姐的牡丹园,替三妹妹出一口气——对,就是这样!”
“我呸!”花小娘朝着她的脸狠狠地啐了一口,“到现在还拿着我闺女做筏子,不要脸!”
“我要想出气自会自己出,用不着你!你是觉得我傻吗?到现在还想利用我!”秦茉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显然是伤了心。
魏三郎将小媳妇揽进怀里,温声哄:“看清了就好,看清了就好。”
秦萱不管她们的态度,只一味拉着秦昌的衣摆哭求。
秦昌被她哭得心软了,看着定远侯,讪讪道:“大兄,你听到了吧,萱儿说她没想杀人,也没想烧房子,就打算毁几棵牡丹……”
定远侯抿着嘴,没吭声。
秦耀给翠柏使了个眼色。翠柏会意,拿脚踢了踢扎着脑袋装死的刘三。
刘三是个机灵的,当即叫道:“二姑娘,您就认了吧,别像我似的受这么大罪。您给的那十几桶豆油可不止是毁个牡丹园那么简单,墨菊姑娘吩咐得一清二楚,叫我们专往木头房子上撒,让火大大地烧起来……”
“你血口喷人!刘三,我就不明白了,若我罪名坐大了,于你有什么好处?”秦萱表面怒极,实际却在拿话点他。
刘三何尝不知道,毁个牡丹园定远侯最多打他一顿,若把烧房子杀人的罪名认下来,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可是他不敢不认呀,一家老小都在翠柏手里捏着。
就算他不认,屋里关着的那几个也得认。
是以,他假装听不懂秦萱的话,只把墨菊的吩咐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定远侯方才已经派人去隔壁屋子重新提审了另外几个,和秦耀问出来的一般无二。
“老二,休妻吧!”定远侯叹了口气,平静地说,“至于二丫头……就说她得了病,把徐家的亲退了,送到家庙关上两年,何时把心境磨平了何时再放出来。
秦昌一愣,眼中现出挣扎之色。
萧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求道:“侯爷,不可呀!休了我没关系,萱儿只有十五岁,她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呢!”
她急急地奔到秦莞跟前,恳求道:“莞姐儿,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就当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帮你妹妹求求情,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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