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旦角是个……名妓……”柴俞声音越来越低,他觉得景横波虽然在笑,笑得也很正常,可不知为什么,自己心里就是毛毛的。
“哦,哪里的名妓啊?”景横波曼声问。
柴俞这下不敢答了,低低道:“我也没听清楚。”
景横波呵呵笑一声,问穆先生,“唱得不错,继续听?”
“你喜欢就好。”穆先生一笑。
此时台后转出来一个白衣男子,昂着头,做高傲状,迈着官步,一步三摇地出来。
那俗艳女子一见他,便乳燕投林般娇笑着扑过去,呢声道:“淫郎……”
景横波险些噗一声,喷出来。
孟破天此时也在人群中,正踮脚看戏,她和那老者以及白衣男子一起,通过入口处的巡检,进了城,在王宫之外的秘司交割了万寿丸,便被人请出了王宫附近。
孟破天也习惯了,她这个身份,人家不让她靠近王宫是正常的,她只想在上元城里赚钱搜宝贝,上元靠近最安全的一段黑水泽,经常有些妙品。
她这种人,哪有热闹往哪钻,一看见有戏,飞一般地奔过来,别人拉都拉不住。
她在人群外围,看不见里头,干脆跳上一个男子的背,那男人正要骂,她双腿一夹,夹住人家脖子,只顾对里头张望,随口大声道:“借个背看戏!”
那人给她夹得脸色发紫,只好闭嘴,众人对她侧目而视,孟破天就好像没看见,只顾自己伸着脖子。
看了一会她道:“喂,厉含羽,你瞧这什么烂戏呀……咦,人呢?”
她一转头,厉含羽竟然不见了。孟破天撇撇嘴,继续看。
她一个人凌驾在人群上,自然显眼,景横波无意中也远远看见,觉得那个侧影有点眼熟。
正要仔细看,孟破天却已经跳了下来,大声骂:“什么烂戏!”
台上此时正在演“女王”如何对“国师”暗送秋波,以名妓的媚功,对“国师”死缠烂打,给他送餐,陪他游园,对他暗诉衷情,夜里以受惊为名,钻入了国师的寝居……
这戏本子也不知谁编的,淫猥也露骨,毫无戏本留白风范,那“女王”钻入国师“寝居”之后,后台竟然还拟声淫词浪语,娇喘微微,床板嘎吱之声不绝,更有人于幕后挥动红色旗帜,做“被翻红浪”之状……
台上那旦角扭扭捏捏细声唱,“似昨日浮花浪蕊,受今朝雨横风狂,求不得满园儿落英芬芳,藏一瓶鸡血儿涂满床。喘微微臀如白浪,娇颤颤樱落雪墙,热灼灼一杆金枪,可着我情郎雄风万丈,各般儿花样着紧忙……”
这样的舞台戏本,一般都是三流妓院戏院悄悄唱来,少有这般在堂皇街衢,光天化日之下,唱此淫词艳曲,百姓们又刺激又兴奋,脸色涨红,鼻翼翕动,不住大声叫好。
“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