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叫出声,景横波手一挥,耶律祁已经落入了那丫鬟的轿中,景横波亲眼看见耶律祁进入轿中那一刻,单手扼住了那丫鬟的咽喉。
她放了心,身形一闪。
下一刻她坐在了一个女人的腿上。
那女人裹着厚厚的狐裘,抱着手炉,正在对外面发号施令,“快点……”忽然觉得腿上一重,一偏头。
景横波的匕首还没顶出去呢,她眼睛一翻。
晕了。
景横波摸摸脸,脸上黏腻腻的,想必沾满了血。
难怪,这夜半轿中,刚才还闹鬼,一眨眼腿上多个人,满脸血迹神态狰狞,这位美人儿不直接吓死算命大了。
挺好,省事。
她赶紧用人家珍贵的狐裘擦擦脸,又用力跺了跺轿底示意出发,抬轿的士兵已经到位,换人的时候难免乱糟糟的,也没人在意靠墙这一侧有什么动静。
轿子抬起,景横波听见前头的士兵在和身边士兵低笑。
“都说瑶夫人是难得的美人,身娇体弱,可做掌中舞,我看流言果真不可信,这明明该是个肥美人……”
景横波嘿嘿一笑,转头看看那晕去的女子,果真是个美人,就是脸色白了些。她就着外头的雪光,好奇地看了看她的脸,啧啧一声。
这女子眉毛粘腻分散如涂胶,眼尾赤红,刚刚才和人通奸回来!
轿子一路前行,并没有走多远,景横波抢过人家狐裘,穿在自己身上,舒舒服服躺着。
她并不忧心耶律祁,后头没爆出动静,就说明没事。也不忧心耶律询如,能在那样环境中活到今天,就绝不会因为眼瞎单身流落雪中而死去。
她只需要想下一步怎么办才好。
“你天性放纵,不适宜步步为营未雨绸缪。那会令你累心烦躁而失手。你只需要挂一个遥远的目标在那里,然后做好自己眼前的每一步。脚下的路每一步都是踏实的,之后就没有坑能陷住你。”
这世上,谁最了解她?
那个远在帝歌,以冰雪为神,永远岿然不动的男子。
这短暂的瞬间,她竟似做了一个梦,梦里依旧是那些看似淡漠实则絮絮的言语,梦醒时她眼角微湿,手指一抹,指尖晶莹。
一梦如浮生,再睁眼天地依旧寒彻。
有声音从外头传来,“夫人,到了。”
她掐醒那犹自昏迷的女子,女子“啊”一声醒来,景横波匕首顶在她腰上,道:“我是女贼!想活命,我说一句你做一句!”
女子点头如捣蒜。
“让所有人把轿子抬入廊下,轿门对着墙壁,然后让他们统统退下,一个不留。”
女子抖抖索索照办,好在天冷,声音发颤也没人觉得奇怪。
士兵们退下时,嘟嘟囔囔,“都说瑶夫人大方,怎么给她抬这一路赏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