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龙骑大统领英白,是不是最近又开始流连赌场酒肆了?”
“主上您也知道,”蒙虎唇角一抹无奈的笑,“他这是老毛病,可以没有爹妈女人,不能没有酒和赌,但这么多年,他可从没坏过您的事儿,您不也是早就默认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宫胤淡淡道,“现在,我不打算默许了。”
蒙虎瞪大眼睛。
“命令蛛网探子,搜集英白违法乱纪证据。”
“主上!”蒙虎一震,扑跪向前,抬起头时神态焦急,“成都督已经离心,英统领现在是您身边军方唯一贴心人!您不能……”
“什么时候你管起军方的事来了?”宫胤声音淡若烟气不带寒意,蒙虎却打了个颤,垂下头去。
“退下吧。”宫胤盘坐,闭目调息,“我再调息一会,铁星泽来了,就传他进来。”
蒙虎无声退下,走到门边,犹豫回首。
宫胤面无表情,冰晶淡淡寒气里眉宇宁静。
“主上……”蒙虎终于忍不住,低低道,“是何时情根深种,换此后地覆天翻?”
寒气烟光里,那雪山一般的男子,岿然不动,不言不语。
蒙虎长叹推门离去。门扉缓缓合起,将光影渐渐弥合。
宫胤睁开眼,眼底红影一闪而过。
他低下头,慢慢摊开掌心,一线隐约红丝,穿过掌心,直入腕部,其余部分掩在袖中,不知其深处。
那一线便如一条新添掌纹,诡异昭示人间命运。
他静默,乌发垂落如流水。
是何时情根深种,换此后地覆天翻?
谁知?
或许是大燕县城青楼之内那一舔。
或许是一路前行见那般笑颜明亮永不改。
或许是山林行走那一段朝夕相处。
或许是天南王宫那一舞。
或许是王宫内河船上她全力一扑。
或许是百里迎王驾帐篷里耶律祁刺杀时她舍身相护。
或许是小河边她狡猾拒绝耶律祁引诱。
或许是迎驾大典她光彩照亮大荒。
或许是寝殿遇刺客她倾尽全力的扑杀。
或许是玉照宫前她扑向“冰晶无头尸”时的哀恸决绝……
情不知其所起,无需知其所起,不知何时他已经走那般远,一回头来路繁花遮没人眼。每片花叶,都是她笑颜。
这一番心情如乱弦,拨心湖涟漪千端,待何时整理分明,静听。
景横波拎着罐子,也不想回自己寝殿了,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便出了自己宫室。走到一处人工湖边,脚下忽然一歪,低头一看,高跟鞋的鞋跟又卡在石缝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