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说什么来着,他们两个人吵架,她绝对吵不过他。
他们今天还没吵架呢……
他有点头疼。
“我下次不这样了……”她特别自觉地爬上岸,特别自觉地给他拿了一块浴巾。
结果被他很粗鲁的用那块浴巾裹成了木乃伊。
“你自己擦。”给他浴巾干什么,比较容易冷热交叉感冒的人明明是她,“感冒了就不能潜泳了。”
“哦。”贝芷意乖乖的,坐在游泳池边擦头发。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
眉眼弯弯的,像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和安一个人更加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为什么他们两次谈谈,都没有结果?
第一次是她跑了,第二次是她投降了。
可是两次,不舒服的那个人都是他。
昨天为了揣测她是不是真的愿意踏出这一步,他失眠到天亮才迷迷瞪瞪的睡了一会,今天她只开了一个头,说话的那个人就一直是他,她到最后只回了一句好。
虽然这句好,让他心头无比妥帖。
他在泳池边来回走了两步,然后走到贝芷意面前蹲好。
贝芷意擦头发的动作停住,看了他一眼。
“你头发很湿。”她拿浴巾给他,小小的皱着眉头。
他直接在贝芷意面前的那块地板上坐好,低下头,不说话,一动不动。
贝芷意抓着浴巾的手指开始泛红。
一个人天人交战了半天,很轻很轻的把浴巾放在和安脑袋上,两手揉着擦了两下。
和安的板寸被她揉来揉去,湿哒哒的水珠子慢慢的消失在浴巾里。
值了……
和安闭上眼睛。
虽然有点没出息……
第17章
被限制出境是很严肃的事情,和安下午要和海上巡警一起去一趟别的海岛,基地里只剩下了贝芷意一个人。
她先是自己骑车去一趟游客区,重新换了泰铢,然后又在基地里用那台破电脑退掉了机票。
剩下的,就是发呆。
基地大厅的桌子上还残留了一点昨天没清理干净的苏打粉,微黄色的,在不知道成分之前,让她以为她会客死异乡的东西。
她对这些粉末的感受非常一言难尽,抹布捏在手里想了半天才动手擦。
昨天因为恐怖袭击被弄得一团乱的大厅,渐渐地都被她一边发呆一边收拾干净了,全部都弄完了之后,她抱着自己的小本子,咬着笔坐到了沙发上发呆。
她心理活动其实非常沸腾。
同和安之间的事情是沸腾的一部分,早上和安在游泳池里已经说得非常清楚,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件事,让她现在整个人的心情都是飘的。
而且,和安,真的哪哪都好。
他发现了她对肢体接触这件事紧张感太高,也知道她性格保守,所以除了牵手,一个早上的相处下来,他表现的都十分绅士。
体贴,并且绅士。
这段感情,他们都在摸索,带着悸动,小心翼翼的。
贝芷意从这样的小心翼翼中,感受到了被珍视,生平以来第一次,她觉得她一直偷偷摸摸在心里面幻想的,成年人世界都不敢再说出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真的变成了一个努力就可以实现的梦想。
而另一个让她沸腾的原因,就是父母。
这两个字的杀伤力足以立刻浇熄她翻涌了一整天的恋爱粉红泡泡。
她隐瞒了自己被公司辞退的消息跑到这个离岛,最开始的打算是先做两个月,两个月后回魔都找到新的工作再告诉父母她跳槽了。
她从来没有对父母撒过谎,这次的事情,父母几乎没有任何怀疑——她之前所在的公司为了避税,每年确实会派遣一些支教的志愿者什么的,以贝芷意的个性,公司真的安排了,她绝对不会拒绝。
她父母只是抱怨了一下这次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剩下来的就一切如常,该催婚的催婚,该教育的教育。
但是这样的隐瞒,对他们家来说,其实已经是死罪。
他们家的小侄女暑假里面为了追明星,翘了一堂补习班的课,就被全家三堂会审,整个高中生涯的暑假寒假全部都被禁足。
他们家除了她父母,她父母的兄弟姐妹,也大多都是老师。
那是一座压在她身上二十七年的大山,她这辈子都无法越过去的坎。
而她现在,还要再多一条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