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不知为何还是提不起兴趣,眨眨眼道:“不如表哥在家教我习武?”
卫良阴自上而下打量白果一眼,摇了摇头:“不成。”
因着从小受苦,又是本就身体娇弱的双儿,白果底子早就不适合习武。先前卫西洲便早在白果没发现的时候为他摸了骨,好好养着尚且无事,若是再受操劳,只怕会折了寿数,而习武虽说能强身健体,但最开始的那些基本训练对别人说小事一桩,对白果却说不好会再次损耗他的精气神。
卫西洲与卫良阴对白果的身体都有着同样的担心,只叫厨房每日小心食补着,着实是不肯叫白果太过操劳。白果隐约察觉到了一些,却也只做不知。
卫良阴既说不成,白果虽然有些失望,却很快就恢复了心情。
下午时候原本该从军营操练回来的卫西洲却又被招进宫中,大抵个把时辰的功夫,卫西洲从宫中出来,脸色说不上是好还是臭,总之板着个脸,周围见到他的宫人又或是官场同僚各个都退避三舍,不敢上前搭话。
没用轿子,卫西洲就这么一路抱着个陛下赐的盒子回了将军府,被管事急忙迎了上来。
“将军,陛下招您进宫又是所为何事?”
卫西洲抱着盒子的手一紧,嘴巴一撇,气哼哼道:“进屋说。”
他在路上叫了府上的医者过去,待医者一到,卫西洲便叫对方打开盒子。
“你且看看盒子里的东西,对白果的身子可有什么帮助?”卫西洲语气平平,对这盒子仿佛有些嫌恶,却又对其中的物件儿颇为看重,实乃矛盾至极。
医者打开盒子,只见里头露出一根老参来,根须茂盛,体态宛如人形,一股浓重的土腥气扑鼻而来,随后又是一种令人难以自持的回甘之味。
“竟是千年人参王!”
医者眼中冒出精光,抱着盒子的手不知何时颤抖起来,许是怕摔了,又小心放回桌上,仔细端详,语气中满是迫不及待的问询:“将军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等极品药材!老夫行医多年,千年人参亦曾入眼几次,可这人参王!怕是找遍这大晋,也只不过五支之数,实乃稀罕!”
卫西洲不管这人参王多稀罕,只沉着脸说:“你且先看看,这颗药对表公子可有作用?”
“自然是有!”医者捻着胡须,用手比量人参王上一根区区小指长的细瘦根须,朗声道,“只要这一小节根须,佩以食疗加在表公子每日的晚膳中,不出半年,表公子原本差于旁人的底子便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不能全部恢复?”卫西洲不大满意。
医者道:“若是将军舍得,这根人参王叫表公子一直服用下去,表公子的身体总会有一日大好的。”
话是这般说法,可医者眼中闪过无数肉痛之色。这根人参王却是无价之宝,能续命的极品好东西,怕是只给表公子一人恢复气血体虚之症,实乃是暴殄天物啊!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医者心中所想,表面上却不曾透漏。
闻其言,卫西洲放下心来,只叫人将呈着千年人参王的盒子盖上,交给医者说:“这药的药性烈的很,万事以表公子的身体为先,你且斟酌下药。”
一句话出来,医者便明白了,虽心疼,却也未曾多说什么。
待叫医者出了屋,卫西洲心里是继有些欣慰,又有些不痛快。管事见状,不解自家将军的心态,只小心着问:“表公子身体有望大好,是好事,将军为何不悦?”
卫西洲没好气说:“大狼崽子献上的好物,仗着人势托陛下将此物赐到本将军手里,你说本将军高兴不高兴?”
尤其今日进宫时,晋元帝语气里的酸气都快冲天了。说是静王剿灭大半南方大帮,差人运回不少珍惜物件,金银无数,明明是个天大的功劳,却在口信里直言自己什么赏赐都不讨,只求将他得来的一株千年人参王交给待在卫家的未婚妻。千年人参王是稀罕之物不假,但皇帝私库里自然也是有的,自然不会做出私吞之事。
可有了老婆忘了爹,晋元帝怎么想怎么不高兴,于是等他接见卫西洲的时候还阴阳怪气了几句,连着卫西洲也高兴不是,臭脸也不是。
管事稍微捋了捋主子话里的讯息,好笑道:“竟是南下的静王殿下替表公子寻来的这等稀世药材?想来这位殿下对表公子果真十分看重,真是有心了,将军您合该替表公子觅得良婿高兴才是啊。”
“有心个屁,他这是叫虎狼之心!”听了管事的话,卫西洲面色好了些,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却又突然道,“南边的南帮聚集的乌合之众颇有些狼子野心,他此去将近月数,怕是有些不好对付,不过既然能得到此等稀世药材,想来这一趟倒也收获颇丰。本将军如今也倒是希望着他此回能大获全胜,回头风风光光地归京,切莫因着轻敌,倒时缺了胳膊少了腿就不好了。”
管事闻言,笑眯眯道:“静王殿下向来骁勇,是个冷静理智的性子,想来南下之事全在他掌控之中,绝不会出事的。”
卫西洲点头:“如此自然最好。”
第62章
静王谢临从南方帮派缴获大量金银珍宝运上京城的事没过两天就传遍了整个京都,人人都说静王杀伐果敢,那南方大帮曾派去三位骁勇将军也未能拿下,没得想还得是静王亲至才能镇压。
如此一说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与南方大帮那些乌合之众比起来,静王才是恶中王者,也不愧是单一个名字能止小儿夜啼之人。
话说至此,卫西洲倒也没故意拿千年人参王的事瞒着白果,等到夜晚用膳时只假装随意提了一句,说是静王寻来的上好药材,对身体好。
白果夹菜的手指顿顿,放下筷箸,终于问出这月余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舅舅,静王殿下他此去南下剿灭南边聚集的帮派,到底危险不危险?”
卫西洲想来白果是听到了点风声,也不骗他,只沉声道:“危险自然是有的,那群南方大帮的首领有些曾是水匪出身,身手敏捷,再就是他们的头顶上似乎是有邪教组织在动员,若是以此教化了当地百姓,那剿灭帮派的难度必然大增。”
白果听着皱起眉,不禁颇为担忧。
卫西洲叹口气说:“静王并非普通人,身边还有一支精锐士兵随时跟随,便是一时剿灭不了那群乌合之众,想来也能全身而退,大可不必忧心。”
白果点点头,却如何也没了胃口,只将放了人参王根须的补汤喝下,便回了屋。
“果果那心思都飞到南边儿咯。”卫良阴饭后赖在桌旁,手臂搭着椅背,懒洋洋说,“静王可真是只臭狐狸转世。”
“坐没坐相。”卫西洲瞪他一眼,放了碗,沉声说,“等你表弟去了静王府,我干脆也跟你找个夫家,好好改改你这性子。”
卫良阴忙坐正了说:“爹啊,我不成亲。”
“不成亲个屁!”卫西洲冷笑一声。
卫良阴倒是不怕他,直说:“不成亲怎么了?爹你不也是单身汉一条,你不成亲,凭啥逼着我成亲?谁瞧不起谁呢?”
卫西洲闻言,眯起眼就要发火,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推了卫良阴一把,不耐烦道:“滚滚滚,别净在老子眼前晃悠,真是看见你就碍眼。”
“哼。”卫良阴也给他爹挤眉弄眼,见他爹要抽腰带作势抽他了才脚底抹油溜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