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诊(2 / 2)

距离有些远 林一平 2017 字 1个月前

调查组在省院仔细询问了相关医护人员、水暖工,后来又找了在场的患者家属——冲进待产室的那些人。调查足足进行了一周后,才在鹅毛大雪纷飞的周六的早晨撤离了。

这一周李敏一直很担心陈文强的状态——晚上要去妇产科坐镇、白天上台,她恨不能提醒陈文强把那后面那两台开颅手术延期。但李主任出面给舒院长打了电话,最后变成陈文强晚上九点去妇产科,算是为他争取了差不多的睡眠时间。

妇产科那面是离不开省院院长的坐镇——支持临床大夫放手诊治的态度。这样的态度不仅是给上级看的,也是为了让患者和家属安心。因为此次院内感染没有特效治疗药物:是柯萨奇病毒感染,只能进行对症治疗。

可这样的努力和付出并没收到满意的效果,随着有新生儿死亡的消息传回来,转去医大附院icu的成人危在旦夕的消息,每天也在往回传。

愁云笼罩在陈文强的脸上。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动脉瘤钳夹手术,李主任都要陪着、站在他身后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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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仍是大雪纷飞,省院的救护车就在漫天大雪里驶离了省院。旋转闪烁的车顶灯,来来回回摆动的雨刮器,伴着“避我避我”的鸣叫声,在基本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的街道上,跟在医大附院的救护车后面缓慢地融进了冰天雪地里。

从感染发生的第一天,省院这些天就先后往医大附院转诊了一批又一批的、出现发热症状的新生儿,然后是生产后病情越来越重的成人。虽然病情危重者及时转去了医大附院的icu治疗,但就是这样的努力,仍是没能从死神手里夺回产后感染者的生命。

从昨天早晨开始,省院和医大附院配合,加快往医大附院转诊患者的速度。舒文臣为此已经一天一夜没阖眼了。医大附院为此也做了好几天的努力,才准备出专门的病房收纳这批柯萨奇病毒感染的产后患者。因为省厅指示要把省院的妇产科腾出来全面消毒后重新开诊,周围医院的产科都无法再继续承纳从省院地段分过去的待产妇。

省院的各级领导,以舒文臣为首,冒着风雪站在十七层大楼的门前,目送最后这批载着妇产科感染者的救护车离开。

“老舒,回去吧。”费院长开口劝矗立不动的舒院长。

费院长这周连着去省厅汇报情况、配合调查组的询问、跑医大做外联斡旋,陪了不少笑脸、挨了不少的白眼不说,他心里还憋屈了一股火:才接手后勤,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要不是从水暖工的水靴上取样,在实验室培养出了柯萨奇病毒,他都得以为是自己被舒文臣推出来顶罪的。

罪魁祸首很显然是后来进去抢修暖气片的省院水暖工。在费院长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这样的链条:

水暖工接到消息就赶往待产室,不得不趟着爆裂暖气片后流了遍地的温水,进去待产室做抢修。然后他们靴子上沾染的柯萨奇病毒,就挥发在妇产科的走廊、待产室了。而李主任他们针对产房和待产室做数次消毒,却没法对妇产科走廊进行全面的消毒。

换句中立的说法:她们没法对已经在走廊里沾染了病毒的患者家属采取任何消毒措施。从而让与产妇接触最密切的人,成为了产科流动的传染源。

他这样的推论,也从妇产科感染和未感染的产妇、新生儿身上逆推证明是正确的。有两个大病室的产妇,没有一人感染,她们的新生儿都带在身边,也无一人感染。

——因为产科的医护人员都忙着接生和消毒去了,就没有将这些送出来做母乳喂养的孩子收回去。第二天白班的慌乱中,她们中的大部分人,趁着病房还没完全封锁隔离的时候,就带着孩子偷偷出院了。

留在新生儿室的孩子,则基本没有逃脱病毒感染的。这些孩子在隔日的早晨曾经母乳喂养,然后又收回到新生儿室。这些孩子不仅接触了可能感染病毒的母亲,更是与彻夜守在妇产科的新晋父亲等亲属有过密切接触。

“好,回去吧。半小时以后在小会议室开讨论会。”舒院长沉默了良久,才沉重地回应费院长,带头向院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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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萨奇病毒是一种肠病毒,分为a和b两类,是一类常见的经呼吸道和消化道感染人体的病毒,感染后人会出现发热、打喷嚏、咳嗽等感冒症状。

妊娠不同时期柯萨奇病毒隐性感染对胎儿畸形、新生儿心脑疾患、母-儿垂直传播及剖宫产率无明显差异,这可能和应用干扰素及抗病毒药物有关。同时也提示孕妇产前定期柯萨奇病毒的筛查,对控制此病毒的发展及传播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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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萨奇病毒a型感染表现为上呼吸道感染,潜伏期1-3天,起病急,流涕、咳嗽、咽痛、发热,全身不适。典型症状为疱疹性咽峡炎,即在鼻咽部、会厌、舌和软腭部出现小疱疹,粘膜红肿,淋巴滤泡增生、渗出,扁桃体肿大,伴吞咽困难,食欲下降。

柯萨奇病毒b型感染引起特征性传染性胸肋痛即所谓bornholm′s病。可合并脑膜脑炎、心肌炎、发烧、guiin-ba-rré综合征、肝炎、溶血性贫血和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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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儿全身感染

急骤起病,拒食,呕吐,惊厥,呼吸困难,紫绀,心律失常,心及肝脏可急剧肿大。死亡率极高。

尸检可见脑炎、心肌炎、肝炎、胰腺炎及肾上腺病变等。

目前尚缺乏有效的抗病毒药。基本是针对临床表现进行对症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