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富兆的突然出现吓了夏景夕一跳,对于这位当保安团长的表哥,她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没想到平日里总是奴颜婢膝的表哥今天竟然如此胆大。
“放手!”夏景夕用力一甩,没甩开。
丘富兆道:“表妹,今天由不得你了,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说罢就要拦腰来抱。
夏景夕往后跳了一步,手中锋利的剪刀对着丘富兆:“别过来!”
丘富兆狞笑道:“表妹,哥不怕剪子,你要是真舍得扎,就往这儿扎。”
说着一把扯开黑制服的前襟,露出强壮的胸膛。
夏景夕犹豫了。
丘富兆趁机道:“表妹,哥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清楚么,土匪人多势众,县城保不住了,快跟哥走吧,哥保证一辈子真心待你,把你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望着这张真情流露的麻皮脸,夏景夕都快吐了。
……
丘团长在城下表白的时候,城头上已经打退了土匪五次进攻了,城外空地上躺着不少尸体,还有几十个受伤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他们大多数是被铜炮发射的霰弹打伤的,王德贵举起毛瑟枪要给他们来一个痛快的,却被陈子锟阻止了。
“不要杀他们,我留着有用。”
“杀千刀的土匪,留着有嘛用?”王德贵不解道。
“有大用场,你们谁去把匪首叫过来?”
没人响应,这场仗打到现在,已经出现不少伤亡,城上的人死了十几个,伤了三十多个,对承平已久的县城居民来说,够惨重的了,大家对土匪是又恨又怕,谁也不敢出城。
柳县长道:“我有办法,举起白旗,土匪头儿自己就来了。”
陈子锟就说好,可是哪里来的白旗呢。
柳县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叠成四四方方的白绸子。
陈子锟盯着他:“你早就准备好白旗了?”
柳县长略有尴尬:“未雨绸缪嘛。”
闲话少说,陈子锟命人打起白旗,在城头上招展。
远处小树林旁,土匪头子们聚在一处正在商量对策,忽然梁茂才大喊道:“他们投降了!”
大瓢把子压低斗笠,正午的阳光很射眼,看了看县城南门,一面大旗在城头招展。
“这才打了一上午就撑不住了?不像啊。”大瓢把子道,“老十,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得令!”梁茂才跳上战马,绝尘而去,片刻来到城下,大喊道:“还打不?”
姚依蕾也在城上参战,看见绑架自己的人来到城下,端起猎枪就要搂火,被陈子锟一把按住枪管:“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姚小姐悻悻的放低了枪口。
陈子锟回答道:“溜溜的打了一上午,你们也累了吧,歇歇再打怎么样。”
梁茂才狂笑起来:“你们累了,俺们可不累,你小子昨天敢哄我,等我进了城,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子锟道:“笑话,我们打得顺风顺水,你们万辈子也进不了城,我看你们可怜,容许你们把伤员抬走,绝不开枪。”
梁茂才想了一下道:“行,那就依你,歇半个时辰再打,俺们把伤员抬走。”
陈子锟道:“且慢,我还有礼物给你。”
梁茂才警觉起来,手按着枪柄:“什么?”
陈子锟一摆手,城门开了,吊桥放下,几个人从里面赶着一头猪、两只羊出来,还有一筐喷香的鸡蛋葱花烙馍。
“弟兄们挺辛苦的,吃饱了再来攻城也不迟。”陈子锟极其大度的说道。
梁茂才搞不懂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让人收下了猪羊和烙馍,又让人赤手来抬伤员。
……
护军使不但让对方抬走伤员,还送猪羊和烙馍,这个古怪的行为让大家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碍着身份,有些百姓恐怕就要破口大骂了。
唯有柳县长和阎参谋长懂得陈子锟的用意。
“护军使这是在用计呢。”柳县长说。
阎参谋长补充道:“对,这是打击敌人的士气,伤兵不但增加敌人的负担,还能降低敌人的士气,送猪羊烙馍更是彰显我军的风范和成竹在胸的胜算,护军使这个计谋可是杀人不见血啊。”
大家就都肃然起敬。
陈子锟苦笑着摆摆手,坐到了太师椅中,打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他慢慢往弹匣里压着子弹,问道:“信使这会儿应该渡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