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何总低低浅浅地喝了几口酒，然后抬起眉，“实不相瞒对于贵司开出的条件的确很心动，也很为伽小姐这么聪明有才的人折服。”一只大手摸上了她的腰间，对方的目光都流出淫邪的光。

伽念声色不动，抬起了酒杯浅酌一口，酒中色倒映她笑意盈盈。一只手却举高了酒杯，何总连忙急巴巴地和她碰杯。

“伽小姐果然是能做大事的。”何总倒也见好就收，“那块地皮就给你了，回头我让助理递合同，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不远处将这一幕看得清楚的江语稍有一愣，她想过遇故人，却不想会这么猝不及防。

那个如同野兽一样的少女出落得落落大方，酒会上游刃有余，藏住了刺，从蔷薇变成了食人花。而食人花正走向她，举着酒杯温声，妖孽清丽：“江大小姐，幸会。”

只有江语不争气地泛起泪光，她好想问问伽念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还是那么孤独吗？但她低下头抬起来时已经没了泪意，笑得妥当而客套：“久闻大名，伽小姐。”

伽念轻轻举着酒杯，“喝一杯？”然后穿过稀疏的人群走向阳台，江语缓缓跟着。

夜晚过冷的风吹起了江语红裙的裙梢，温顺的大波浪迎风而舞，让女人不羁放纵的姿态更加自如。

江语望向依附在阳台栏杆的女人。月光倾斜在伽念的脸庞，褪去青涩，目光尖锐而柔媚。但此刻她仿佛难得地卸掉了尖锐，剩一些疲惫。

“想过我们会相逢，没想到会这么快。”伽念轻声打趣，“刚刚我留意到了你隔壁的帅哥，看来江大小姐仍在风流快活游戏人间。”

伽念仍然在笑，笑得有真诚，目光诚挚得让人动容。

“不要哭嘛，怎么看见我就哭了呢。”伽念温声。

江语硕大一颗泪掉下，然后她若无其事地酌了一杯酒。迎面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其实他们都很无趣，只是用来消遣的玩具。”江语说得很轻松。“那个小楼房你离开后我就没带宠物去了，有句话怎么说——”

“今生卖花，来生漂亮。”她忽而浅笑，“所以我把那改成了一个花店，请了一个你的高中的学生帮我看店。”

伽念静静听着，“后来也想念过你，于是去你的高中看过，可惜看门口的大叔拦住我了，有机会你可以回去看看——听说那里的孩子，不少都能考上好大学了。”

伽念喉头一酸，走钢丝玻璃板走得太多，向来擅长伪装自己，而现在只能卸下防备，听江语讲那么久远又那么亲近的梦境，然后让满怀的月光都倒在一杯佳酿里。

“忘记和你好好告别，离别那天我祝福你日后都万事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