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瞬,陆机老人笑了,问她。
“静姝看师父今年多大岁数了?”
温静姝微微一愣。
自打她见到陆机老人,他便是一直是这般模样,他的名字叫陆机,他的身份是一个大神医,所有人都叫他陆机老人或者陆老……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问过,这个师父究竟多大年岁了。
她嗫嚅下唇,“师父高寿几何?”
陆机老人笑了笑,却像个孩子似的调皮转头。
“不告诉你。”
“哦。”温静姝温婉一笑,“师父不想说,那便不说吧,反正在静姝的眼里,师父不管多少岁,永远年轻、英俊。”
年轻、英俊?陆机老人笑笑。
“好多年不曾听人这般说过了,你这娃儿倒是嘴甜。”
叹一口气,他似是那个女子的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也顾不得温静姝是小辈了,一个人喝着酒,幽幽地道:“当年师父确实也曾年轻英俊过!还记得我与她相见那晚,她眼里也曾有过惊艳呐!”
温静姝抿嘴而笑,陆机老人又道:“当然,她更好看。那会子师父吃醉了酒,还以为得见仙人,竟是难耐激情,轻薄了她……”
温静姝眉头狠狠一跳。
她几乎不敢相信,陆机老人也有如此轻佻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就激情难耐地与妇人有了苟且之事?
念及此,她心里微嗤:能在第一次见面就与陆机发生关系的妇人,即使是人间绝色,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嘴上却笑:“那师母后来去了哪里?为何没有与师父在一起?”
“师母?”陆机老人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底忽有一股子软流涌过,想想若是身边有一个她红袖添香,有一个她陪他浪迹天涯,想必他这一生就不会与酒和茶相伴了。
喟叹一笑,他道:“我醒来,她已不见。”
轻“啊”一声,温静姝愣了,“那师父后来没有寻她吗?”
“找了。可怎么找得到?”陆机老人捋一把胡子,像是从旧时光的斑驳阴影里走了出来,嘴上带了一抹调侃的笑,“我酒醉后,除了知道她长得好看,完全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当夜之事也模糊不清。以至后来,我自己也怀疑,会不会是庄周蝴蝶,一梦而已……若不是梦,那样的妇人,又怎会在人间得见?”
“……”
温静姝嘴上带笑,心里却有不屑。
她很想说:不过是师父吃多了酒看花了眼,以为是人间绝色罢了。说不定那只是一个画舫歌女,为了那点银子,诓了她的师父。
借着斟酒的机会,温静姝看陆机脸色不错,晓得他这会儿谈性高,便又与他继续闲谈,“那师父后来都不曾娶亲吗?”
听说娶亲,陆机老人的脸色就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