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她的头发总在家里剪,省钱方便,已经好几年没在外面剪过,不知道二十块够不够。
嘈杂街市,她忽然听到空气中的一线单音。
是口哨声。
关璞转头,看见林锦承双手插在裤兜里,笑着朝她走过来。他翘着一边嘴角,轻佻地眯起眼,见她看来又吹了声口哨。
关璞赶紧撤开视线,下意识要逃。
“剪头发?”
还没迈出的步子因为这声搭讪定住,关璞双手攥紧书包带,瞪大双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来就不是灵巧的人,遇见这样突发的状况,更是瞬间忘了反应。
再想起跑,已然来不及,林锦承靠了过来。
他真高,哪怕关璞在同龄人中算是高妹,也比他矮一头。他伸手拈一簇她的长发,放到鼻尖嗅了嗅:“挺好的头发,为什么要剪?”
再不说话,会显得傲慢。关璞为难地开口:“我……就是……”
“不准剪。”
他平静音色下透着不可抗拒的严厉,关璞顿时没了声响。
后来林锦承推关璞走进一家店,找店长做了离子烫,挑最好的那一种,还包括护理,给了三百五。朝镜中的关璞笑了笑,他付了钱就离开。
关璞手心里的汗水浸湿了那张二十块。
*
第二天李不琢追着关璞使劲问,怎么忽然想起拉头发。
关璞按林锦承事先教她的那一套,说这是托关磊认识的一位女客人的关系,打了超低折扣,她想试试。
发丝触手生凉,李不琢欣羡地说:“真漂亮。关璞,你身材好,头发好,长得也不差,认真打扮肯定很好看。”
关璞没接茬,嘿嘿笑两声。
和林锦承打照面的时候,她心慌意乱地偏过头。他倒是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只和李不琢说话,从头到尾也没朝她看去一眼。
中午大家胡乱做了一顿饭,吃完休息的时候,一群人围在炉灶前照相。然后躲进各自的帐篷换泳衣,纷纷朝大海的浅水区小动物撒欢一样跑去。
关璞生理期不能下水,和一个学姐留在营地帮大家看东西。
海边风大,李不琢走前往她小腹贴了一个暖宝宝,让她累了钻帐篷。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学姐劝她最好坐回帐篷里,别着凉。
关璞钻进帐篷,打开顶灯,盘腿坐好,用毛毯裹紧身下,从书包翻出一本《读者》——也是关磊从饭店顺回家的。她记得老师说这上面的素材可以用在作文里,便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丝毫没有注意林锦承什么时候进来。
“头发还不错。”
关璞听到这个声音,头皮炸开,抬头见到林锦承,立马红透一张脸。
林锦承倒像确定了什么,轻笑几下,开口问:“你喜欢我?”
关璞扭头没回答,脸愈发红得厉害,哪怕帐篷里的灯光不那么明亮,也能瞧出她窘迫不堪。
林锦承很快意识到,因为他只穿了一条泳裤,身上还挂着水珠。他低头看了看,眼底闪过狡黠,
“你别动。”
关璞一时没了主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犹豫间,林锦承将长发拨到她身前,手掌轻抚她双肩,手指顺着突出的锁骨一点点爬动,问:“她刚才照相的时候,是不是搭在你肩上?”
关璞屏住呼吸,好像被一根细线吊住,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惶惶,半天才点头:“嗯。”
林锦承按住她的肩头,下巴搁上去,又问:“这样?”
“……不。”关璞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往……往前一点。”
林锦承手臂环抱在她胸前,侧脸贴住她的耳朵,再问:“这样?”
他低沉的声音让关璞几乎心跳骤停:“……嗯。”
“你真乖。”
他松开手的一刹,关璞好像上岸太久的鱼回到水里,不停拍打胸口喘气。
林锦承抬起下巴,睨她一眼:“她好像还给你什么东西?”
关璞下意识手伸向小腹,半途又停住,抓了抓头发:“没……没什么。”
但林锦承没有放过这个细节,他还跪坐在她身后,伸手撩开她的t恤,看到垫在毛巾上的暖宝宝,困惑地问:“这是什么?”
关璞窘得说不出话。
林锦承也没耐心等她,打量一圈,似乎想起什么,坏笑着问:“是不是和你们女生每个月都来的那个有关?”
这一次没等关璞吭声,他就用手捂住她的腹部,轻轻按了按,低笑:“她很关心你啊。”
从旁人的角度看,他们的动作十分亲密。
林锦承一只手按住她的小腹,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胸口严丝合缝地贴上她的背。他力气很大,关璞震惊之余发现摆脱不掉,便打定主意只要他敢不规矩,她就扯开嗓子大叫。
但林锦承按住一动不动,他掌心的热度慢慢传至她的皮肤,甚至清晰感到他指节的轮廓。她全身被这股力道稳住,腾起微微的热,好像贴上另一个暖宝宝。
关璞被他的手箍住了,她从心里渴望与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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