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楚人的眸子里浮起一丝复杂,“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为虎作伥。”
秦如海的视线终于转移,看向岳楚人,他脸上带着笑意,“人活一世,自有无数责任压在肩上。忠义难全,只能选择一样尽心尽力。哪怕知道是错误的,是自己不愿的,也要做到底。”
岳楚人摇摇头,“我以前一直都认为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于各种艰难中辛苦求生,为的就是活到不可救药的那一天。但现在我改变了看法,人活着是为了开心,顺心顺意无所顾忌。有狂风暴雨,那就顺风飞翔恣意畅游,有天塌地陷,那就踩云踏雾堆土为巢。逆流而上固然勇气可嘉,但却错过了顺水而下的快乐,以至于这辈子都在激流狂浪中度过,忘记了快活的滋味儿。”
听着岳楚人说完,秦如海微微点头,“这种境界不是寻常人能达到的,世人都被金黄银白蒙蔽了双眼,哪知真正的快活是何滋味儿。钱权二字横亘在心,纵使罪恶滔天,仍旧不回头。”叹着,似乎在说世人,但又何尝不是说自己。
“可惜了,你如此人物。”摇摇头,岳楚人对这秦如海感到很可惜。他应当是个与世无争的君子,但是却不得不与宁誉同流合污,相信午夜梦回时他也是很痛苦的。
“在这最后的时候,还有人能对我说一声可惜,此生足矣。”他笑了,很释然的模样。
“我想知道,你与南疆北疆可有合谋?”金库兵器库,那是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上的。今日裴袭夜跟来,一会儿她势必得想办法制住他。
秦如海摇摇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从未与他们同流合污过。”宁誉与南疆有关联,他却从来不曾参与过。
“我信。”点点头,冲他这番话,她相信。
秦如海深呼口气,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在他看向屋子正中间的同时,一声巨响于屋子里平地而起,而后便是一股强气流四散开来。
岳楚人被逼退好几步,整个房子的门板窗子尽数嘁哧咔嚓碎裂,一柄玉制匕首横空飞出,毫无偏差的刺进了秦如海的心口。
屋子里,满地狼藉,阎靳与裴袭夜分别站于屋子两侧,二人皆不轻松,额头布满细汗,胸口起伏剧烈。
鲜血溢出,白色的儒衫被染红,秦如海咣当一声倒地,没再说一句话便闭上了眼睛。他身后主座的后面,十几具尸体整齐的躺在地上,那都是秦家的子嗣。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两三天了。
岳楚人走进屋子,看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秦如海,无声的叹了口气,可惜了。
“免于满门抄斩死无全尸,他们选择了这种死法。”裴袭夜啧啧轻叹,可爱的脸庞上划过一抹佩服。
走过来,岳楚人也看到了那主座后面的尸体,大大小小,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他早就等着我们来了。如果我们再早一些来的话,或许他们不必死。”摇摇头,秦如海这个人太可惜了。若是早些认识,她肯定不会让他们死的。
裴袭夜走至她身边看着她,梨涡浅浅,眸子却流光溢彩,“想不到你梦想中的生活是那样的,恣意无畏快活欢畅,很好。”原来他们在破阵时也听到了她与秦如海的对话。
抬头,她转身面对着他,距离很近,只需一人微微倾身,他们就贴在了一起,这个姿势很暧昧。
“很难想象是不是?我确实就是这样想的,而且也确实这样做了。”抬手,放在他胸口,她仰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颇具挑逗意味。
裴袭夜微微扬眉,眸光变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