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儿和我们说了什么?你们怎么不说说,你们做了什么?”
苏梁浅之前只和沈老夫人她们说了个大概,因为担心刺激她,就连这大概都是不清不楚的,沈老夫人只知道沈琦善在萧凭望的新婚夜将他骗走,但是具体的经过,还有其后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
沈老夫人她们知道,苏梁浅是不好说,也难以启齿。
沈五夫人唯恐被苏梁浅再抢了白,很快接沈老夫人的话道:“我们做什么了?作为母亲,我只是盼着善儿嫁得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有什么错?还有善儿,她和萧家那小子的事,您和大嫂都是知道的,他们是两情相悦,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都说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你们非但不帮着撮合,还要拆散她们,就因为苏梁浅,到底苏梁浅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们什么都听她的,姓沈的是善儿啊,你们一个个的胳膊肘为什么都往外拐!”
沈五夫人振振有词,还是和之前一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半点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沈老夫人用力敲了敲自己拄着的拐杖,沉着脸道:“你们不要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说发生了什么事!”
沈琦善嗫嚅着嘴唇,她和萧凭望的事,虽然是她自己做主计划的,但是现在,她却做不到像沈五夫人理直气壮的说出口。
沈五夫人一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挺直着腰背道:“我和善儿受够了在庄子上被人监视着的日子,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所以才逃回来的,但是我们知道,我们要回来的话,你们肯定又会听苏梁浅的话将我们送走,所以我们就住在城中一家破败的尼姑庵,是萧凭望主动去找的善儿!”
都这时候了,当着沈老夫人的面,沈五夫人依旧不肯说实话,将责任推给萧凭望,一副萧凭望非她女儿不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太爱沈琦善造成的。
苏梁浅看着,气的是无语又服气,只觉得沈五夫人无可救药。
沈琦善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沈老夫人她们固然是要负责任的,但她分明就是受到沈五夫人的直接影响。
“一派胡言!”
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异口同声。
沈大夫人在沈老夫人其后道:“萧凭望不是那种人,而且早不和善儿私会晚不和善儿私会,选择和昭檬公主成婚当晚该洞房的时候去找善儿,你是当他傻还是我和母亲傻?竟然说这样的瞎话来哄骗我们!”
沈五夫人心虚,却不肯输了气势,梗着脖子大声道:“萧凭望不是那种人是哪种人?你和他接触过几次?你这是怀疑善儿吗?她可是你看着长大的!是不是因为苏梁浅?因为苏梁浅救过萧凭望,所以你就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是个无可挑剔的好人!”
沈大夫人看沈五夫人那样子,瞪大着眼,脸色铁青。
沈老夫人也是头痛的很,她看都不愿看沈五夫人一眼,目光落在沈琦善身上,手中的拄杖指着她道:“你说,你来说,不许撒谎!”
沈老夫人少有的严厉,沈琦善吓得,眼泪都忘流了,她吸了吸鼻子,叫了声祖母,柔柔弱弱的,鼻音很重。
沈老夫人依旧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没有半分动容。
“祖母,不管是什么原因,萧凭望在新婚夜扔下公主来找我,足以说明我在他心中的分量,他爱我,他爱得是我!”
沈琦善手指着自己,虽然没哭,不过眼泪依旧没停,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好像是被棒打的鸳鸯。
“我也爱他,我之前就和大伯母还有苏梁浅说过,我此生非他不嫁。祖母,从小到大,我都没求过您什么,这次就当我求您,您就成全我们吧!”
沈琦善说到激动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满是哀求。
“成全你们?让你给别人做小吗?放着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给人家做小妾,我们沈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混账来!”
沈琦善就巴巴的看着沈老夫人,声泪俱下,说不出话来。
“母亲,老五就善儿这么一个女儿,她现在更是您在家的唯一孙女儿,她当然是不能做妾的,就算是公主,也得是平妻。萧家和萧凭望前途都不可限量,嫁给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人做妾,都好过给那些碌碌无为的人做正房!”
“自甘下贱,这是自甘下贱!”
沈老夫人那个气的,边说话边拄着杖站了起来,挥着拄杖对着沈五夫人就是一下。
“闭嘴,你给我闭嘴,不该啊不该,当初我就不该将善儿交给你抚养,她就是被你养歪了,你竟然让她做妾,老五要是地下有知,真的会气的跳起来!”
沈老夫人这话说的又气又急,一口气上不来,眼睛翻白,向后栽去。
“母亲!”
沈大夫人惊叫了声,将她扶住,苏梁浅也上前帮忙,将沈老夫人扶着到了榻上。
“好了,都别说了!”
沈大夫人冷声命令。
沈琦善看着沈老夫人,面上有自责和纠结,但很快被另外的情绪取代,她咬了咬牙,狠着心道:“祖母,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已经是萧凭望的人了,这件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不少人都知道了,我只能嫁给他了,我也只想嫁给他,求祖母成全!”
沈琦善话落,不住的对着沈老夫人磕头。
沈老夫人的情况还没好转,一下因沈琦善的话又加重了。
“你,你……”
她手指着沈琦善,你你你了半天,出气多进气少,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让你闭嘴没听到吗?”
苏梁浅见沈琦善在那磕头,气不打一处来,忍无可忍,上前就给了她一脚。
“给我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沈琦善被踹的数丈远,痛的直咳嗽,她捂着胸口,忍着痛道:“公主已经答应,会让萧凭望迎我入门,只要祖母点头,我随时都能如愿以偿,祖母!”
苏梁浅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看了秋灵一眼,秋灵会意,捂着沈琦善的嘴,将她拖出去了,狠狠的扔在了院子。
秋灵现在对沈琦善,是满腔的不满,还有因此对苏梁浅生出的自责。
当初,沈琦善拦夜傅铭的马车,苏梁浅是怀疑过的,要不是她多嘴,秋灵总觉得是自己害得苏梁浅出了这样的纰漏。
秋灵觉得沈琦善简直可恶极了。
秋灵将沈琦善拖出去后,沈五夫人被苏梁浅那样子吓到,叫了句儿,也追了出去。
沈琦善被拖出去后,还是不甘心要进去,被秋灵拦住,再次狠狠的推在地上。
“表小姐,沈老夫人要被您气出个好歹,您和萧凭望的婚事,就没人做主了!”
一句话,成功将沈琦善身上的力气抽光。
她瘫坐在地上,没了撑起来进去求沈老夫人的勇气,沈五夫人也觉得秋灵说的很有道理,拽住了沈琦善。
沈老夫人现在作为沈家最大的长辈,她要是死了,沈琦善不但要披麻戴孝,还要守孝最少一年,沈琦善都这个岁数了,哪里等得住?等到了那个时候,今晚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萧家反悔了怎么办?那么长的时间,太容易存在变数。
沈琦善就是哭,悲凉又绝望。
她一意孤行,并不是不在意沈老夫人,她就是觉得,沈老夫人就是再气也气不出什么事来,她太需要她的支持了,迫不及待。
她不是苏梁浅,不会也做不到徐徐图之。
沈大夫人和苏梁浅一人一侧,不住的给沈老夫人顺气,说安慰的话。
其实,都是苏梁浅在说,沈大夫人气的,已经无语了,她提都不想提沈琦善。
“沈琦善说失了清白,但是她和萧凭望,并没有发生关系。外祖母,我知道您心里气愤难过,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您还有我,还有沈大哥,沈家的其他人都指着您呢,而且,外祖父他们的冤屈,过不了多久就能昭雪了,您一定要撑住,别因为这事,气坏了身子。”
苏梁浅说着沈老夫人牵绊牵挂的事,沈大夫人在旁边附和。
这样的沈琦善和这些人这些事比起来,确实微不足道,但是沈大夫人知道,沈老夫人就算也这样想,但是也不可能做到像她这样释然。
沈琦善,那是她一直看着长大的亲孙女啊。
她这个样子,她心里气她,也是心疼的,还有自责。
苏梁浅说的都口干舌燥了,沈老夫人闭着眼睛,呼哧呼哧的,好久才缓过劲来。
“她这个样子,我有什么颜面去见老五?”
沈老夫人说着,有眼泪流了出来。
“这些年,您为了沈家,心都操碎了,五舅舅孝顺,他肯定会明白体谅外祖母您的。”
沈老夫人缓了许久,让苏梁浅和沈大夫人扶着她坐起来。
她靠坐着,精神有些不济,像是在撑着,握住苏梁浅的手,叹息着慈和道:“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该说的不该说的,沈五夫人和沈琦善都说了,苏梁浅也不再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沈老夫人,但是隐瞒了沈琦善和夜傅铭来往还有她故意挑衅昭檬公主两件事。
沈老夫人虽然心知肚明,但听完,人泱泱的就和生病似的,连连叹气。
她看了眼外面。
天,已经大亮了,天气看着就不错,晨曦的光芒柔和,沈老夫人忧心忡忡,“让她们进来吧。”
她的声音无力的很,透着说不出的苍凉,还有无奈。
苏梁浅大叫了声秋灵,秋灵让开路,沈五夫人扶着浑身虚软的沈琦善,再次进了屋。
“你说,公主同意你进门,她是同意了,但是萧凭望根本就不想娶你。他之前就已经在你和公主之间选择了公主,你今天所为,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他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他愧对公主,萧家也愧对公主,你要嫁给他,嫁到萧家,这辈子注定低公主一等,萧夫人和萧意珍她们谁都不是好相与的人,萧凭望不护着你,他不会护着你了,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会后悔的。”
沈老夫人语重心长,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弊,想要让沈琦善迷途知返。
苏梁浅站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她是浪费唇舌。
沈琦善要能听得进去这些话,何至于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这只是暂时的,凭望现在只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只要过段时间,他就又回想起我们的过往,又会重新对我的好,我爱他,他要是明白,肯定会原谅我的。祖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过的好坏,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的。而且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都是因为苏梁浅,本来我和凭望是不会发生这些事,不会生出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