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他不成事不靠谱,没想到竟然敢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
庆帝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太子,泗水清河县距离西晋那么近,北齐的脸,真的要被他丢到他国去了。
“苏梁浅呢?她为什么不拦着?”
庆帝的火气很重,一副要找苏梁浅兴师问罪的架势。
“这事我也在现场,太子就是担心乐安县主会干预,进展的很快,乐安县主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太子见了那些官员,将筹措银子的任务分派下去了。本来,太子给了乐安县主银子,就准备即刻动身的,被乐安县主挽留了几天,一直到银子发到百姓手中,才让太子动身回宫,银子是太子亲自发的,也是太子的承诺,银子也吃太子筹集的,定然是对太子感恩涕零的,皇上,这有什么不对吗?”
庆帝听着王承辉的话,忍不住想到苏梁浅那张脸,只觉得胸口更加堵得慌,“是真的不知道吗?”
“当然不是。”
王承辉在心里道,面上却也是一副疑惑的样子,“应当是不知情的,因为太子是前一天挺晚下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让人去见他了,不过县主比一般人厉害,知道了不一定,但是没有证据啊。”
现在的苏梁浅,不是庆帝随便安个什么罪名就能惩处的。
“我想起来了!”
王承辉突然想到什么,“皇上是不是觉得这事不妥?太子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七皇子也在,太子好像是因为他说的一句什么话,灵光乍现,突然想到这个主意的,不过说了什么——”
他挠了挠头,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我想不起来了,这会不会是七皇子的刻意引导?”
王承辉自然而然的,再次将这些祸事引向夜傅铭。
庆帝现在是憋了一肚子火,苏梁浅做事周全的很,他根本就捉不到把柄,太子呢,那个蠢货,庆帝觉得就是罚,都没太大意思,王承辉这时候提出夜傅铭,几乎将庆帝绝大半的怒气火气,都引向了夜傅铭。
太子蠢,那是应当的,但是夜傅铭不是。
他和皇后当初为什么让他跟着太子,可不就是为了让他在太子犯错的时候能提点一二?
“你的意思是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老七故意为之的?”
王承辉见目的达成,反而打起了哈哈来,“皇上姑父,我可没这个意思,不过我发誓,我刚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实话,我现在越想七皇子,越觉得他居心叵测。太子表哥虽然固执,但是七皇子的话,还是听的,但是我和太子表哥住在一起那么久,并没有见七皇子劝谏过太子什么,太子一开始行事不端,他完全可以找个人给皇上传信,让皇上派个信得过的人去管束,七皇子有吗?”
最后一句话,王承辉是问庆帝的。
他虽是在问庆帝,结果却是心知肚明,没有。
那个时候,夜傅铭给庆帝或者是皇后打小报告,会让人怀疑他的居心目的,他不可能那样做,但这个时候,这却成了可以对他落井下石的把柄。
这一点,夜傅铭大概也想不到吧。
王承辉这样问,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引导庆帝觉得,如果夜傅铭早点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的话,那太子给皇室丢的那些颜面,说不定就可以挽回,那些不好的事情,就可以避免发生。
庆帝现在,需要那么一个让他宣泄的人,虽然王承辉不怎么喜欢夜向禹,但那毕竟是自己的表哥,最重要的是,那是他祖母的外孙子。
“还是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皇上姑父。”
王承辉故意卖关子,稍顿了顿。
“你说!”
庆帝看着王承辉郑重的神色,总觉得这是件很大的事情。
王承辉看向庆帝,反而迟疑了起来,那脸上的懊恼后悔之色,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还要甚,分明是又不想说了。
他越是这个样子,庆帝又越想知道,他没耐心,更大声的催促道:“朕让你说。”
王承辉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先是后退了两步,随后又往庆帝的方向前进了两步,“皇上,说好了,这事您千万不能让我姑姑还有表哥知道,是——”
他越说越纠结,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面对着庆帝道:“清河县百姓从镇上搬出去后,统一安排在郊外的营帐,太子,太子的营帐旁,是一对姐妹花,他,他在那里和女子厮混,我,我也不确定,那些百姓是不是有发现的,但是,但是——”
庆帝黑着脸,简直是欲哭无泪,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气的都想将夜向禹摔死了。
他竟然敢——
“一次那啥的时候,乐安县主突然到了,那两个女子躲闪不及,被——和太子一起被捉了个现行,一个躲在箱里,一个藏在床底下,且——且衣裳不——不整!当——当时,当时守在外面的,正是七皇子。”
王承辉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太子为什么选择夜傅铭在一起,而不是苏梁浅,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快活。
苏梁浅偶尔过去一次都能被捉现行,那些整日无所事事呆在那里的百姓,岂会有不知情的道理?
候在殿外的一众人,并不知道大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一声脆响,是摔东西的声音,皇后夜向禹,还有苏克明苏倾楣父女,尤其是夜傅铭,听的是心惊胆战。
这一声后,殿内又变的平静了下来,但那些人悬着的心,却怎么都不能再放下来。
好一会,皇上才又叫了胡公公进去,而那些人,终于能透过敞开的殿门,看到里面的情形。
昏暗的光线下,王承辉还在地上跪着呢,因为隔的远,并不能看到庆帝的神色,不过就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熊熊燃烧着的怒意和不快。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庆帝看着确实就是要杀人的样子。
皇后绞缠着手帕,真想将王承辉拽出来问问,他到底和庆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夜傅铭的心,更乱了。
“传朕的命令下去,今晚出去找人,得知此事的太监,全部杀了,当着其他知情者的面杀了!”
冰冷的声音,因为高高在上,更透着对生命的蔑视。
那些人不能动,但是杀鸡儆猴,却是可以的。
没有任何的解释,也不再是找人背锅,庆帝这样简单粗暴的态度,夜向禹并不能察觉出什么,但是夜傅铭却感觉到了,他对太子,还有对他的,深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