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种情况对二姨娘苏如锦母女来说,是最糟糕的,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样?
她真的做梦也没想到,苏梁浅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你还不知悔改,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想求情保全的好女儿,她这样恨浅儿,怎么可能会是想救她?她就是想害死她!”
庶女戕害嫡女,这是可以处以极刑的重罪,苏老太太这副给苏如锦定罪的口气,让二姨娘觉得天都塌了。
“还有你!”
苏老夫人手指着萧燕,“你这个苏夫人是怎么当的?”
萧燕觉得自己就是无故躺枪。
“母亲,三小姐并非我教养的,自您回来后,她更是全权由二姨娘负责,这与我有何相干?您就算不待见我,也不能如此,倒是您心疼的大小姐,自从她回来后,苏府就没一日平静的,她昏迷的这段时日,苏府也是风平浪静,一醒过来,就这许多事。”
比起二姨娘苏如锦,萧燕最讨厌最忌惮的还是苏梁浅。
“你这意思?合着她被人害只能受着,还得配合着被你们害了是不是?”
苏倾楣看着被数落的萧燕,暗暗皱眉,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母亲,锦儿她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她不是心思歹毒的人,她没害死大小姐的理由啊!”
二姨娘不死心,还在给苏如锦喊冤。
一旁的秋灵道:“三小姐年纪不大,但春心萌动,对和季小公爷前来的谢公子动了心,怨我家小姐,比她更早和谢公子结识呢。”
秋灵稍顿,很快又道:“如谢公子那般优秀的人,身边不乏名门嫡女,那些人,她杀得完吗?就她这样的身份,容貌,还有品行,给人提鞋的资格都不够,配得上吗?”
在秋灵眼里,谢云弈是如天神般的存在,被苏如锦这种女人喜欢,都是一种亵渎,更不要说她还觊觎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你凭什么说我给他提鞋的资格都——”
没有二字还没出口,就被二姨娘转身急急的捂住了嘴巴。
秋灵这话,倒是提醒了苏克明,苏梁浅和季家一家交好的事实。
他一早就起来了,在祠堂里呆了一天,脑子都不得转,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苏克明看着转醒的苏梁浅,明眸皓齿,再看苏如锦,苏如锦长得不差,但此刻穿着丫鬟的衣裳,又一身狼狈,那样子是不堪入目,对他的价值,低的完全不能和苏梁浅相提并论。
“浅儿,你看这事如何处置?”
一直如隐形人般的苏梁浅看向苏克明,温顺的将球踢还给了苏克明,“父亲拿主意。”
“老爷!”
二姨娘闻言,满怀希冀的看向苏克明。
“你还有脸叫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克明抬腿对着二姨娘的心窝子就是一脚,二姨娘被踹倒在地上,痛苦的皱着眉头,脸色煞时苍白,看着苏克明。
苏克明不为所动,“这就是你和我说的,用心教导出来的好女儿!”
苏梁浅看着苏克明那张漠然的脸,几十年的夫妻,说动手就动手,就像对下人和畜生一样,事后也没有一点怜惜。
还真是绝情!
“把她们都给我关起来,在院子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大小姐气消了,什么时候再放她们出来!”
苏克明下了命令,又看向苏梁浅,征询她的意见,“浅儿,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苏梁浅看着苏克明那嘴脸,虽然已经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但还是忍不住恶心。
“父亲觉得可以就可以。”
苏克明却觉得苏梁浅是不满意,补充道:“再每人各打十大板!”
“老爷!”
明天就是除夕,就一天,苏梁浅肯定不会将她放出来的,这已经很让她们没脸了,这时候要再打十大板,再有萧燕推波助澜,下面的人,指不定怎么作践她。
苏如锦像是才反应过来,看着苏克明哭喊道:“父亲,您不爱锦儿了吗?
苏梁浅没再说话,苏克明完全无视二姨娘和苏如锦楚楚可怜的眼神,挥手让人将她们带下去了。
“父亲稍等,还有点事,一并处置了吧,影桐!”
影桐会意,出门,很快拿了个盒子进来。
苏涵月看着眼熟的很,苏若乔想到了什么,脸色变的苍白。
影桐在苏涵月身边绕了一圈,她身上的气息冷冷的,慑人的很,看的苏涵月心里毛毛的。
最后,影桐站到了她的面前,将盒子打来,里面身上缠着网的东西,探出了脑袋。
“蛇,蛇啊!”
苏涵月吓得尖叫着后退。
“这蛇,四小姐有没有觉得熟悉?”
苏涵月距离抱着蛇的影桐数丈远,还是觉得怕怕的,心有余悸。
她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看那蛇长什么样,更不要说分辨自己是不是曾经看过了。
苏倾楣等人听了这话,心里齐齐都升起了股不安。
那条蛇,居然真的就在苏梁浅手上,这不就说明,这次她被毒蛇咬,是在她的算计内的?不然的话,她怎么会那么巧的在苏如锦下药的时候醒来?还是说,她等的就是这个?
影桐抱着装着蛇的盒子,往苏涵月靠近,她每近一步,苏涵月就后退一步。
苏涵月看着步步紧逼的影桐,再想到苏梁浅这段时间昏迷就是被蛇咬了,吓得都哭了。
“你——你别——别再过来了,我不——不知——知道啊!”
她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怂蛋!”秋灵小声吐槽。
苏若乔看了眼和苏老夫人坐在一起的苏梁浅,思忖了片刻,开口小声道:“我认识,我来吧。”
影桐看向苏梁浅,苏梁浅点点头,影桐抱着蛇走向苏若乔。
苏若乔仔细看了半天,走到苏老夫人身边回道:“和大姐姐回来那日,三姐姐送的那条蛇,很像。”
这时候,很像二字,在苏老夫人听来,是可以作为盖棺定论的言辞的。
之前苏倾楣强调过这事的严重性,萧燕很快意识到,这火要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二姨娘苏如锦的下场还在眼前,萧燕心里发憷。
蛇的事,是与苏泽恺完全无关的,比起萧燕,他倒是还很能沉得住气,问苏梁浅和苏母道:“这蛇怎么了?”
苏克明也有些懵,也跟着问道:“这怎么回事?”
苏老夫人不想搭理她,“你问问你的好夫人!”
萧燕垂着脑袋,“儿媳不知道。”
她知道苏老夫人已经在心里给她按了罪名,心里那个憋屈的,她真的什么都没做。
但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却还是发虚的紧。
苏老夫人便将事情的原委说了遍。
“这蛇,京城根本就没有,多生活在边境,你别告诉我,是浅儿带回来然后给四姑娘,让她来吓自己的!”
苏老夫人一出口,就堵住了萧燕的嘴。
“苏府,谁有这样的手段,谁会做这样的事情?李嬷嬷不是已经将蛇处置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六姨娘那?我看是有人想一箭三雕,害死六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浅儿,还有我,好在府里称王称霸!”
苏老夫人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苏克明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对萧燕和苏倾楣,她自是更加维护,“母亲,您说什么呢?有谁敢害您,敢害浅儿!”
苏老夫人这会看都懒得看苏克明了,“你心知肚明!”
苏倾楣唯恐萧燕在这时候又和苏老夫人杠上,站出来跪在地上,“在大姐姐回来的当日,李嬷嬷就让人将蛇处置了,当时府里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这事,李嬷嬷没当场将蛇处死,确有疏忽,也是孙女儿管教下人不利,孙女儿请罪,还请祖母不要气坏了身子,只是这蛇为什么会在大姐姐这里——”
“你认罪倒是挺快的,还想往浅儿身上泼脏水呢,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与你母亲一样。”
苏倾楣脸色煞白,咬着嘴唇,她没想到,苏老夫人对她的成见如此之大,肯定是苏梁浅醒来后,在他们没来之前,和苏老夫人说了些什么。
二姨娘看着在地上跪着的苏倾楣,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底更恨。
萧燕看着苏倾楣那样,听不下去了,站出来道:“过去儿媳年轻气盛,有许多不当之处,让婆母心中记怀了,但您要给我和楣儿定这样大的罪名,总得拿出切实的证据来,您说的这些,完全就是因为您对我不满而生出的主观猜测,我不认!”
她是想苏老夫人死,但不至于用这么蠢的手段。
“要说凑巧,事情凑头到尾确实很凑巧。儿媳听说,那日是大小姐引您去的六姨娘那儿,她不去,什么事都没有,一去就有蛇出现,那蛇咬您的时候,偏她奋不顾身的护了上去,她昏迷了这么久,一直没醒来的迹象,三小姐一来,这一有事,她就醒了,而且这蛇,现在又在她这里,要说居心叵测,她才是真的图谋不轨,这所有的一切,说不定就是她算计好的,就是想母亲您给她当枪使,对付我们,您可千万不要被她蒙骗了!”
“强词夺理!”
苏老夫人拿起之前泡的降火茶,直接扔向萧燕,“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坏,这么多心眼!”
苏倾楣头疼,扯了扯萧燕,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抬头,就看到安慰苏老夫人的苏梁浅,勾唇看着她,挑衅的很。
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
该死的,苏如锦怎么没将她毒死!
萧燕的话,苏母一个字没听进去,苏克明却听进去了,但他现在还指着苏梁浅飞黄腾达呢,自然不会附和萧燕的话,走上前去,和苏梁浅一起抚慰苏老夫人。
“我是老了不中用了,但还没死呢,你们当我死了是不是,浅儿才醒过来,你们当着我的面,就这样编排她,我不允许!”
她将苏克明的手甩开,“我们之前说好的,把治家权交给你夫人的前提是她不再生事,现在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而是她实在是冥顽不灵!不过这到底是你家,你现在长大了,翅膀也硬了,自然是你说了算,你一个大男人,要插手后宅的事情,我也管不住!”
苏老夫人放狠话,苏克明看了看苏梁浅,又看向萧燕,他是更偏向萧燕苏倾楣一些的,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
苏泽恺倒是想替苏老夫人说话,毕竟他不管怎么说萧燕,她都不会记仇,但一想到这件事的后果,还是作罢。
本来,苏老夫人也没让他过来,他就不该凑这热闹。
“大妹妹醒来是好事,大家应该开心才是,怎么闹成这个样子?”苏泽恺想了想,还是决定转移话题。
“这当然是因为有人不想她醒过来!”
苏老夫人又将话题掰扯了回来。
“还有楣儿,舅老爷回来了吧,你一贯是喜欢和外祖家的人亲近的,她这次立了功,你更得好好亲近亲近,之前给你的账簿和钥匙,你挑一些出来!”
苏老夫人是命令的口气,不是商量。
“还有,你是苏府的小姐,当然应该苏府的下人伺候,将李嬷嬷送回去,我会另外给你指派伺候的嬷嬷!”
李嬷嬷是不是苏府的嬷嬷,是萧家在她三岁就送来的,对苏倾楣忠心耿耿,一心为她着想,脑子好用,处事也周到,和苏倾楣这么多年,几乎心意相通,可以说是她的左膀右臂,这比让苏倾楣交出钥匙和账簿还让她难受。
而且,苏老夫人现在向着苏梁浅,她指派的嬷嬷,只会监视限制她的行动。
苏梁浅自是知道李嬷嬷对苏倾楣的意义,这样大获全胜的结果,苏梁浅极是满意,不枉她为苏老夫人挡那一下。
吃的苦,遭的罪,没白费!
苏倾楣跪在地上,不说好,也没拒绝,红着眼眶,看的苏克明直心疼。
“好了,我也乏了,浅儿刚醒需要多休息,这事就这样定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