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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草屋中插科打诨之声不断,半日下来舒泯嗓子眼直冒青烟,脑袋也昏沉,浑身疲累。
倒不是读书又多累,而是这不平先生精力实在过剩,自己光是应付他,便已经精疲力尽。
舒泯暗自发誓,明日不管他说什么,只要是与读书不沾边的事情,自己半个字都不应他。
对了,还得想法子找些笔墨,光听不记,睡一夜起来就忘了,须得写下来,做成笔记,闲暇时候多看看才行。
出了草屋,正是夕阳西斜的傍晚时分,舒泯惊觉自己已经走开太久,赶紧一路小跑回北院。
北院中忙碌的身影穿梭不停,刚见舒泯踏进来,浅玉赶紧一把拉过她,焦急地问道,“你这一下午都上哪儿去了?郝姑姑来寻了你好几回。”
舒泯忙问,“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浅玉摇摇头,“看样子也没什么打紧的事,只不过看少了人便问问罢了。我说你今日肚子不痛快,替你圆过去了。只是她要是再来,这个借口堵她一回两回可以,可堵不住第三回。”
“多亏你了。”舒泯向浅玉致谢。
浅玉摆摆手,“客气什么。”
“只是别让她又抓到,不然不定怎么想着法折磨人呢。”浅玉朝一旁的碧霄努努嘴。
舒泯拍拍浅玉的手,示意她放心语气淡淡,“一个半大不懂事的小姑娘罢了,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呢。”
这话倒是真心话,虽然外表上看来,舒泯和碧霄差不多大。但唯有她自己知道,前世今生,自己不知年长她多少。
她那些小恶作剧在自己眼中还真只是小儿科。犯不上同她计较认真的。
浅玉却有些忿忿,“仗着身后有个必钦,她便在这苑中横行霸道,兄妹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听到必钦的名字,舒泯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日打马球的少年中,有个宽肩蜂腰的,便是必钦。
此人纠集了一帮少年在寒苑中横行霸道,舒泯素日不爱说话,也不愿与旁人多加往来,认得必钦,但却没想到有那般身手。
看来自己忽略的事情太多了。
“来了来了,干活吧。”
浅玉伸肘拐了拐舒泯,容姑姑扭着肥胖的身子走过来,眉头紧皱,把玩着手中的短鞭。
舒泯与浅玉对视一眼,两人默不作声地合力抬起地上菜盆走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寒苑地方破旧,可就一样好,北院后头连接鹿林,东接后山,西边有一汪小池,地方倒是宽阔。
膳食司的人精得很,一眼便看上了,每每采买或是收上来各州府上贡的活禽,一应养在此处,省得将膳食司弄得臭气熏天。
后山圈养着猪羊鸡鸭等,西边的小池养着各色活鱼。
膳食司倒是又省事又省心,要什么东西了,膳食司一开口,寒苑的人便跑断腿,忙着捉鸡杀鱼的。
凡进了寒苑的东西都细细做了登记,少一点儿,寒苑众人都是灭顶之灾,每日伺候这些家禽牲畜比伺候自己都细致。
也都是有前车之鉴的,有一回不留神死了只鹅,耽误了某个受宠妃嫔用膳,膳食司的掌厨被打了几十大板。
回来以后大发雷霆,几乎将寒苑喂鹅的小奴打个半死。
在权势面前,谁都不被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