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到她住的地方,不过五站地铁,十几分钟,下了地铁走两百米就是她住的公寓。
可她对于宋易拒绝栽她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
唐佳文让周乔帮忙瞒家里人她恋爱的事,作为回报请他吃饭,最近周乔忙到快报废,所以就选在他们楼下的餐厅,唐佳文隔着餐厅玻璃看见路过的肖恩慈。
周乔眯了眯眼,没说话。
肖恩慈是个目的很明确的女人,温婉,但不柔弱,相反很野性。
说实话他其实并不确定宋易招不招架得住,他是那种很情绪化的人,没什么底线,从来不会去强迫自己去忍耐。虽然他对悯之够热切,但周乔还是不太有自信这件事会不会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只能偶尔劝一下宋易,“悠着点儿那个女的。”
唐佳文看周乔盯着人家一直看,也瞧了眼,之前去公司蹭周乔饭的时候见过几次面:“不是你的菜,看起来心思太重,你hold不住。”
女孩子对女孩子总有着敏锐的直觉,周乔笑了笑,“那你觉得老宋能把持得住吗?”
唐佳文咬掉一大块肋排,摇摇头,“难说。我虽然喜欢过他,但对他的人品实在不敢恭维。”
周乔肩膀剧烈耸动,笑得不可抑制。
*
第二次交锋是在庆功宴的酒桌上,肖恩慈穿着一件白裙子,单肩,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显得清纯又妩媚。
她像一只白蝴蝶,优雅地穿梭在包厢,给在场每个人倒酒水,经过宋易身边的时候,对她欠身笑了笑。
宋易没注意看,表情冷漠。
他在出神,悯之今天要回来,这会儿应该到家了。她说要先去家里给爸妈报平安,因斯坦布尔的大叔亲自送她回来的,爸爸肯定要尽地主之谊请人家吃饭,所以晚餐她就和爸爸跟大叔一起吃了。
然后她要去见一见大哥哥,大哥哥难得正休息。
还有最重要的是要见一见室友宁宁,二哥哥去奥地利看过悯之,托她带东西给宁宁,宁宁整天盼星星盼月亮,恨不得飞去机场接她,当场拆她包。
然后悯之才来看他,他觉得自己有种被冷落的失落感。
他强撑着理智才没能起身走人,立马去找她。
那沉默和心不在焉使他整个人身上那股黑暗阴郁的气质越发浓烈,显得有那么些生人勿近的冷酷。
这让肖恩慈很不舒服。
或许她并没有多喜欢宋易,但她受不了这样的羞辱,胜负欲让她对宋易越发上心。
撩分很多种,最高端的是不动声色的撩。
她最擅长。
她斩男史上,不能有这样的挫败。
又是一年冬季,元旦才过去没多久,街上还残留着圣诞节的装饰,一些店铺挂着红灯笼,拉花和气球也有,霓虹灯闪烁,橱窗里的灯光显得考究,映衬着模特身上的衣服越发的美丽光鲜。
悯之还穿着雪地靴,牛仔裤把腿裹得很紧,她穿风衣,风衣外面罩了件棉外套,戴着顶绒线帽子,耳罩是狐狸头,白口罩,手套没有戴,挂在脖子里,脖子上还挂着一架相机。
她拍了一点儿街头的照片。
故事画风格的橱窗布景,屋檐下挂着的铜风铃,街头转角处的喷漆大邮筒,蹲在商场门口写作业的小学生,还有一件被聚光灯笼罩的中式婚纱……她刚刚收的礼物,还很新鲜地摆弄着。
只是这样的打扮,像个落魄的摄影师,看起来分外凄凉的样子。
她在寒风中给宋易打电话,问他回家了没有。
“你在哪?”宋易看着满屋子的人,登时觉得心口热。想念像一壶酒,初时烈得烧喉,恨不得把什么都丢了,过去陪她。慢慢地开始沉淀,然后发酵,渐渐温和醇厚,但他只是,那些情绪不是没有了,而是积蓄着,压抑着,等着某一刻爆发。
悯之转头四处看了看,“在你公司附近,见了宁宁直接走过来的,不过我看楼上灯灭着,今天竟然没加班?”
宋易掐着眉心,“瞧你那什么记性,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庆功会?”
哦,悯之想起来了,“我忘记了嘛!那我去你家等你好了。”
她走到路边,就要拦车。
但宋易一刻也等不了,合作方的老板又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他这边走了也不合适,两相拉扯之后,他问她,“吃饭了吗?”
“没呢,刚刚宁宁请我吃饭来着,我没去,想早点儿见你。”思念,思念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去奥地利的第一个月,悯之发了疯的想他,懊恼自己抽什么风,做什么交换生,每天发视频的时候,恨不得手穿过屏幕去摸摸他的脸,半夜梦见他,醒过来哭得一抽一抽的,把他声音录下来当铃声,有时候塞着耳机一遍又一遍地听。后来慢慢地习惯了那边的生活,课程渐渐忙起来,就渐渐好像没那么想他了,然后一个学期过去了,仔细算算也不过四个半月时间,但好像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离校有很多手续要办,其实还要再待几天,可突然觉得自己一刻好像也待不下去了,就想早点儿回去,早一秒也好。
无论听他多少遍声音,她还是想抱一抱他。
终于快要见到了,反而有些不真实了。
他说:“过来吧!就在附近。往东路一直走,看见一家红色大门的会所,然后进来,我去大厅接你。”
悯之“啊?”了声,“不太好吧!我去凑热闹吗?”
“听话,过来。”
悯之为自己的形象默默担忧了会儿,给他发消息,“我穿得很随便诶。”
“没事。”
悯之就是披个麻袋去,又能丑到哪里去。
也不是什么太正式的场合,没那么讲究。
悯之推门进去的时候,宋易已经在大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