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坐到那名落败真传弟子的位置上,懒洋洋打了个呵欠,仿佛刚才赢那一场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连一点儿得意的神情都欠奉。
事实上他也觉得很没劲,对手太弱了,他想施展完全套掌法,对方都无力配合,真真扫兴!
合分峰上下气得半死,偏偏却找不出一个弟子敢说必定能胜过他。
尉迟施展的掌法,一看就知道武道悟性稍差都别想炼成,遇上这样一个天赋悟性都高得离谱、还有地级极品灵剑随身的对手,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夏皎见过不止一次尉迟施展飞花丝雨掌,但每次再看,依然有目眩神迷的感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她对尉迟没有男女之情,但看一个英俊潇洒的超级帅哥表演如此美妙的武技,说不喜欢不欣赏那是昧着良心说话。
绍迈当然也有看到尉迟的精彩“演出”,那真的就是在演!
整个对战过程中,尉迟至少有七八次机会可以把对手直接拍飞,但是他为了姿势好看,为了有人“配合演出”,都一次次放过对手。
如果不是对方的战力跟他着实有差距,而且一开始气场就很奇怪地被压抑住,表现越来越糟,只怕尉迟还能跟他你来我往“比试”好一阵。
似绍迈这样的性格,自然对尉迟的行径不以为然,但夏皎显然十分欣赏,看得两眼发直。
更可恨的是,尉迟取胜落座之后,还明目张胆冲夏皎抛媚眼!
绍迈眉头微皱,他承认他一直对鸳鸯宫的风气心存偏见,这种偏见在今天忽然变得越发严重,严重到……他想一掌将下面那个卖弄风骚的家伙拍飞。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热烈,尉迟若有所觉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他完全没有心虚之类的感觉,只是有些忧伤地扶额叹息:“人长得太帅了,就是招嫉恨,连绍迈那小子也无法免俗,莫非我这么优秀,真的是罪过?!”
绍迈若是知道他的想法,绝对会把打他的冲动化成实际行动。
武皇广场外的一条林间小径上,梁辟梦游般一脚深一脚前地往前走,耳朵里回荡着片刻之前听到的命令,他手心全是冷汗,几乎抓不稳掌上两枚小小的黑色钢丸。
对方也没说什么,只要求他装作妒忌窦雅才又或者任慎过的天赋和得到的优待,上擂台去挑战他们,然后趁机用那两枚钢丸给他们一点儿“小教训”,事后自有化隽峰和主持大会的太上长老常御免为他遮掩善后。
这事办成了,他那位受伤的外甥就能得到能治愈伤势的“三清回天丹”,外甥一家也能得到关照。
梁辟不是三岁小孩,对方口中所谓的“小教训”绝没有那么简单,多半是轻则伤残重则丧命的大事!否则他们不会冒着让他暴露的风险,吩咐他来办这事。
任慎过和窦雅才,可都是宗门里那位新人客座长老的嫡传弟子,他们随便那个在擂台上出事,掌教父子是肯定要给那位连鎏长老一个交代的,连鎏长老的另一位嫡传弟子夏皎就在武皇广场中心高台上看着呢!自家师兄被人暗算,她能视而不见吗?
到时候为了交代过去,很有可能就是牺牲他,横竖他已经不能再潜伏在汨焚峰为化隽峰效力了,牺牲一颗弃子,在那些大人物眼里根本不算个事。
梁辟很想拒绝,但是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从他答应成为卧底细作的那天起,他的性命就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他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只能寄望于外甥伤愈,想到那个天资出众的外甥……那已经是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为了三清回天丹,就拼了吧!反正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希望情况没有自己想的坏,希望化隽峰那些大人物能够信守承诺,保他一命,也用三清回天丹救他那外甥一命!
梁辟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他将两枚钢丸收好,擦干掌上和额上的汗水,整整衣襟大步往武皇广场走去。
这时任慎过刚刚战胜了一名前来挑战的化隽峰精英弟子,回到座位上休息,而窦雅才则在满透峰的擂台上准备应战。
梁辟目光一凝,推开拥挤的人群来到擂台下,咬了咬牙露出疯狂激切的神情,一跃跳到台上,指着窦雅才道:“我要挑战你!”
窦雅才看清他的衣饰,不由得大感错愕,他进入武隆宗的时间极短,但也大概知道比试大会的一些规则,虽然后三天的比试没有禁止弟子挑战与自己同一主峰的师兄弟,可也极少有人会这么干,因为这等同于损害自家主峰的实力,发起类似挑战的弟子,日后回到主峰或多或少都会收到长老的责罚和师兄弟们的排斥。
窦雅才完全不认得梁辟,当然更谈不上跟他有什么仇怨过节,他不太明白这家伙怎么突然跳出来针对他。
台下就有汨焚峰的弟子大声叫骂道:“梁辟你疯啦!窦师弟也是我汨焚峰的人,你发什么神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