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界,先天境修炼者想恢复真气太难了,所以六承真君将目光转向城里各大宗门、秘地的先天境武者。
这些人既然杀不得,那便驱使他们做做苦力好了。
董大掌柜听了他的话,脸色一变,这防护灵器再厉害,也经不起这么许多先天境武者的轮番攻击,如果城里的武者一起出手,灵器形成的防护光罩能不能坚持过今天都很难说。
“你们要听了他的,耗光了自己的真气,到时候也就跟我们一样,任他宰割了。你们可要想清楚!与这样恶毒暴戾的老贼合作,就是与虎谋皮!等你们真气耗尽,他再把你们杀死,然后动用手段掩饰线索,将你们的死往鸳鸯宫身上一推,东陵城发生的事,就再无人知晓!”生死关头,董大掌柜也豁出去了,干脆也指着六承真君破口大骂。
有了鸳鸯宫的先例,再听董大掌柜这个后天境武者谩骂堂堂地级灵师,大家竟有点儿见惯不怪的淡定感觉。
仿佛所谓地级灵师已经没什么大不了,谁都能骂上几句。
六承真君没办法淡定!在一个时辰不到的光景里,接连挨骂,骂他的还都是他从不放在眼内的后天境蝼蚁,这等羞辱憋屈他怎么忍!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场众人,只见他们神情闪烁,没有一个肯主动上前,与先前对自己恭敬讨好的态度截然不同,显然是把董大掌柜的话听进去了。
他竟然沦落到连这一帮废物都驱使不动了?!
六承真君既感愤怒,同时不免心头震动,暗自提防起来。
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他若是全力出手对付鸿堂的人,当然能够击破光罩,将他们斩杀当场,然而自己消耗大量真气之后,大概不必等鸳鸯宫的人找上门来,在场的这些小人,说不定就敢伺机对他下手。
他不该贸然以身犯险,跑到下界来的。六承真君后悔不已,若是没来这该死的律斗界,也不必陷于这等进退维谷的境地。
本来打算出其不意抓住鸳鸯宫的弟子作为人质,然后引出鸳鸯宫的长老们谈判,用人质换宝物的。
他的人打听得很清楚,鸳鸯宫弟子稀少,柳敛为了保护弟子,连法力投影都舍得用在弟子身上,必然也愿意用区区宝物救弟子性命。
而且六承真君很清楚,动用法力投影的代价——柳敛现在应该有伤在身,正是他实力较弱的时候。
鸳鸯宫虽然很可能有其他地级长老,但真正厉害的地级强者,怎么可能愿意长居下界,龟缩在小小秘地里?
所以六承真君觉得,这些可能存在的同级强者,数量绝对不会多,只要他事先做足准备,有法阵相助,至少实力上定能立于不败之地。
结果他连鸳鸯宫长老的影子都没见到,人质被救走了,连他在人质身上下的生克咒也被解除了。
精心布置的法阵也差点儿被毁,虽然及时修复,但也让他明白,对方有破阵的手段,他的四灵镇仙阵并不十分牢靠,对方已经找到了法阵的弱点,随时有可能再次毁坏法阵。
最最可恶的是,鸳鸯宫的人得手便罢了,还指使弟子用这种隔空叫骂的方式,公然羞辱他。
六承真君恨不能跟鸳鸯宫的人明刀明枪干一场,然而偏偏连对手的影子都找不着,要杀几只小小蝼蚁出一口恶气,竟也接连受阻。
愤怒到了极处,六承真君反而冷静下来,他冷笑两声,对董大掌柜道:“你以为有高等灵器在手,老夫就奈何你们不得了?!既然你们一定要跟鸳鸯宫的人同流合污,老夫便亲自出手,送你们一程。”
灵师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灵器、灵符和灵石,他只要舍得花耗身上的宝物,一件高等防护灵器算得了什么?!
六承真君从戒指中取出一个暗红色的赤铜兽首,浓浓的凶煞气息登时蔓延开来,城里的修炼者不约而同感到毛骨悚然,仿佛置身荒野,被某只嗜血凶暴的妖兽在暗中窥伺,下一刻这妖兽就要从某个意想不到的方位扑出来,咬断他们的咽喉,用锋利的爪子,将他们的身躯撕扯成碎片!
董大掌柜虽然只是个下界的后天境武者,但身在鸿堂,又能担任东陵城分号的大掌柜,见识自然不凡,他一见这赤铜兽首,便忍不住头皮发麻,凛然道:“高等兽魂符?!”
他手下的几个管事没见过高等兽魂符,但也听过这东西的威名。
所谓兽魂符乃是将先天境妖兽的兽魂和内丹炼化,以特殊灵纹封印在兽骨或兽皮之上,此等兽魂符可以瞬间发挥出妖兽生前至少七成的实力,对指定目标发起疯狂攻击。
虽然攻击的威力会逐渐减弱,直至耗尽,但这种攻击凝聚了妖兽生前的战斗经验,而且因为兽魂符中释放出的妖兽,只是法力和精魂凝结成的幻象,已经没有实质形体,武者的反击与防护,在它面前都很难产生作用。
六承真君手上的赤铜兽首,其实是放置兽魂符盒子,高等兽魂符外放的血煞气息充满狂暴戾气,甚至会影响修炼者的心志,所以才会用这种特制的兽首盒子盛放,尽量将血煞气息隔绝。
为了对付一件防护灵器,动用兽魂符,实在有些大材小用,可六承真君已经顾不上这么许多了,他只想尽快了结鸿堂的人,然后带同弟子离开律斗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