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江、夏皎、毛毛和阿福这“一家四口”出来散步的时候,看到了这两份意外“惊喜”。
老祖宗在信上说,希望能在寿辰之时,看到他们两个。又道夏固已经立下毒誓,夏家上下包括他自个儿,绝不会趁机为难他们。终究都是姓夏的,夏固想要的也已经得到了,怕他们心里有疙瘩,将来请出那位大人物前来报复,所以求着老祖宗从中说和。就算做不成一家人,也别成仇人。趁着寿宴,大家面对面把话说开了,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书信确实是老祖宗的亲笔手迹,夏江是极想去给老祖宗拜寿的,夏皎虽然也想,但更多的却是怀疑:“夏固会这么老实?我可不敢相信!”
夏江笑道:“大概是夏骈他们被你的灵符吓坏了,怕我们回头真的请出那位灵师,去跟他们为难。”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夏皎咕哝道。
她不似夏江,她上辈子生活的那个年代,亲情淡薄,家族观念更是近乎于无。她会在意的亲人,都是对她好与她十分亲近的,至于那些只有血缘,但关系疏离极少交往的亲戚,她完全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所以她特别不能理解,夏江对夏家的感情,这分明就是你们虐我千百遍,我待你们如初恋!
套一句电视剧里的著名台词——臣妾做不到啊!
夏皎恨不得跟夏家人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夏家人如果倒霉,她绝对会带上瓜子零食小板凳,跑去强势围观热烈鼓掌,外加幸灾乐祸大笑三声。
夏江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知道世上还有与你血脉相连的人,知道自己不是孤孤单单一个,心里会觉得踏实许多,虽然他们在关键时刻,不见得能给你帮助。有时候,有个让你牵挂的人、甚至拖累你的人,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夏皎扁扁嘴巴道:“你在说我吗?我知道你很需要我,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幸福了!”
亲人的话,她有江爷爷一个就足够了,还有毛毛和阿福,老祖宗也算,其他人敬谢不敏,哪边凉快哪边去吧!她统统不稀罕!
夏江哭笑不得敲了她一下,牵着她的手道:“人小鬼大,还自高自大!”
满地白雪反射着朦胧的月光,在这“一家四口”身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银光。
直到许多年后,夏皎回想起夏江今夜所说的话,才真正懂得其中的意义。
虽然老祖宗书信上的话言之成理,但夏江还是趁着鸿堂的人来送东西的时候,打听了一下琉璃城最近发生的事。
八长老泄露机密以及玄衣盗要来找麻烦的事,鸿堂也有耳闻,本就打算告知夏江,听他问起,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同时也把玄衣盗的背景交代清楚了。
鸿堂的总部在上界,背后的势力也不弱,分号几乎遍及数千个小世界,对于玄衣盗那位已经迁居上界的大当家,了解也比一般律斗界人深得多。
“郭争纵十八年前以一介散修之身,突破晋级先天境界,进入上界后,机缘巧合拜入顶级宗门迷鸠宗,这些年修为突飞猛进表现亮眼,如今已经成为核心弟子,只要不出意外,将来即使当不成宗主掌教,至少也能成为长老,执掌一峰。付管事说,这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虽然他对玄衣盗不见得有多重视,蔡鑫跟他更攀不上交情,可如果将玄衣盗重创甚至消灭,等同于打他的脸,他是一定会报复的。如果夏江先生不想麻烦,付管事也可以出面去劝劝蔡鑫那边,鸿堂的面子,玄衣盗还是会给的。”
来给夏江送东西的,是付管事亲信中的亲信,所以将种种利害关系说得明白,并不因为夏江如今修为被废,就有半分怠慢随意。
夏江点头道:“代我谢过付管事的好意,如果有需要的话,夏某一定会请他帮忙。”
鸿堂的人走后,夏皎从树后跳出来,哼道:“我就知道夏固不会无事献殷勤,原来是惹了祸,想我们去替他收拾手尾!他想得真美,哪有这样的好事?!抢了我们的东西,还想我们出力替他做保镖,他脑子烧坏了?!”
黑森林里的迷雾,天然能隔绝声响动静,所以夏皎躲在树后,鸿堂来的几个后天高等武者,也没有发现。
夏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看再说吧。”
如果玄衣盗危及夏家的安全,他是很难视若无睹,置之不理的,就是看在老祖宗份上,也得帮一把。
不过这些话他要是跟夏皎说明了,小姑娘又要生气了。
其实他不说,夏皎也能猜到他的想法,只不过不忍心发火让他为难罢了。
他们对于夏固等人的品性,还是想得太“美好”了,这些习惯卑鄙的小人,根本没打算开口请夏江帮忙,也不信夏江会愿意帮忙。
在夏家等着他们的,是一个卑鄙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