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慈见他这般说易择城,立即心中恼火,就是护着他说:“最起码,他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事情。是他想要做,并且一直坚持都在做的事情。如果这世上,谁都只考虑自己,那么就不会有无国界医生组织还有援非医生这样的存在。”
徐斯扬原本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瞧着她义正言辞地模样,登时笑了。
他舔了舔嘴,笑着说:“哟,还挺护着的。”
这话是笑着说的,虽然才几天而已,可是徐斯扬在一旁看着,就觉得不得了啊。他和易择城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他妈身子不好,拼着一条命生下他的。倒也不是多喜欢他家那老头,就是为了所谓豪门贵妇的名分。
结果最后儿子是生下来了,他妈也没了。
徐斯扬打小就是被大姐,也就是易择城母亲养大的。他虽然是小舅舅,可年岁比易择城还小,又打小没妈,谁都得让着他。时间长,就把他养成了如今这性子。他和易择城在一块,要是不说,没人能相信他两是舅舅和外甥关系。
虽说徐斯扬这人瞧着不靠谱,可他了解易择城啊。
他这个大外甥啊,真真就是那种隔壁邻居家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叫长辈担心的时候。
除了一次,就是他要加入无国界医生的时候。
那时候家里头是真的闹翻天了,易家和徐家什么地位啊,一家有权,一家有钱。易择城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家老头就发话了,只要他愿意,明盛集团上下所有的位置,任他挑选。就算要老头集团主席的位置,老头都二话不说地退位让贤。
叫两家人骄傲了二十多年,放心了二十多年的人,背着个行囊,就到了非洲。
他出了四次任务,去的都是内战纷乱,民不聊生的地方。没有名利,还要忍受着生命危险,因为说不准哪天炸弹就从上空掉下来了。
所以过了三十岁,他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这会在这儿,徐斯扬第一次看到霍慈的时候,是真激动了。
他看得出来,易择城对她绝对不是表面那么冷漠。要是真冷漠,就该是对叶明诗那样的。徐斯扬早年也在英国留学,跟叶明诗也认识。他知道易择城对女性朋友是个什么态度,从不给人无望的希望,心是真的又冷又硬。
他对霍慈,啧啧,还真不是一般态度。
……
霍慈看着窗外,轻声说:“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的体检如何了。”
几天过去了,那个做手术的黑人孩子,如今体检报告也该出来了。她这几天,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你不知道?”徐斯扬惊讶地眨了下眼睛,霍慈盯着他看。
就见他无辜地说:“报告昨天就出来了,潘琛亲自过来说的。那孩子没携带hiv病毒,也没其他传染性疾病。”
说完,他就不屑地说:“这些非洲医院效率就是差,就做了体检而已,都得三天。还有我大外甥也是的,这么大的事,他都能不告诉我。要不是潘琛过来说,我还不知道呢。职业暴露这事儿多危险啊。”
他念念叨叨地说着,可还没完,霍慈猛地站了起来。
徐斯扬一愣,赶紧问她:“你这是去哪儿啊?”
她提着旁边的背包,就往外走。
***
霍慈从酒店出来之后,心就很乱。
这几天来,她一直都在担心他。作为曾经的医学生,她太明白职业暴露的危险。特别是他是在手术台上被直接割破手掌的,手术刀沾染了伤者的血迹,又割破他的手掌。
在职业暴露当中,这属于最为严重的情况。
霍慈气地是,他连结果都不告诉她。真他妈还当她是外人啊。
她阴沉着脸,一路往前走,周围很安静。
这酒店在科纳克里的富人区,没多远就是海滩。之前几天,一直忙着往周边贫穷的乡村跑,没时间过来。
她带了一顶白色宽檐帽,穿着牛仔短裤,雪白笔直地长腿搂在外面。
手上拿着的是相机,她习惯随身带着。刚才从酒店出来,包里就有。
沙滩附近都是干净漂亮的房子,虽然这个国家总体贫困,却也有不少富人。各国的使馆也都在这附近。
她站在路边时,有个小女孩捧着一堆做工粗糙的贝壳制品过来。霍慈看着她连鞋子都没有,满眼的期待,便弯腰认真地看了看她面前小木板上的东西。
可她没想到,刚蹲下,就见一个人猛地窜了过来,竟是一把抢走了她的相机。
小女孩被撞翻在地上,霍慈将她扶起来。就准备追上去,可谁知,竟是被小女孩一把拽住。周围没一会,就围上来四五个黑人,有男人有女人。
霍慈冷笑,这是碰瓷碰到她身上来了。
“都滚开,”她说地是法语。
她神色太过凌厉,有点儿吓住了这帮人。在这里外国人是贵宾,特别是近年来中国人在这里的地位越来越高。
她伸手推开挡在她面前的黑人男子,背上包就准备去追她的相机。
只是这些人见没拿到一分钱,又见她是孤身一人,不想轻易放过她。
霍慈再不和他们客气,抬脚就踹开了面前的黑人男子。他生得很高,只是很瘦弱,被她猛地踢了一脚,整个身子往后飞了过去。
大概是效果太过明显,旁边的人再不敢拦着她了。
只是前面的黑人已经跑地没影了,她拔腿追上去,
直到霍慈跑到一个巷子的时候,就看见那个黑人正抱着她的相机,得意洋洋地和另外一个人在说话。霍慈气地都笑了,这傻逼东西,销赃都不知道跑远点。
她走到巷子里,冲着他身手,说道:“把相机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