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1 / 2)

两个人大约是素日养成了习惯,这工夫自然而然地,便各守了那大床的一边。

钟信手里拿着那画本,眼睛往嫂子那里瞟了一眼,却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倒是一副沉静如水的面容。可是若细看去,偏那眉梢处的一点胭脂粒,却在不自觉地轻轻跳动。

钟信只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踩上了那个跳动的节奏,心里面不由得便想起宅子里曾有过的风言风语。

原来自是有人在钟仁死后,捕风捉影,说秦淮眼角眉梢那颗痣,是变了相的销魂蚀骨刀,最能要男人的命。所以今天这光景,自己倒是要见证一番,嫂子能要人命的地方,是否仅仅是这颗痣。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主动往秦淮身边靠了靠,结实的长腿,便贴在了嫂子的身上。

“好嫂子,这里便有两本不同的画本,虽然都是东方人的描摹,只其中一本,原是咱中国人的工细手笔,另一本,听说却是由洋人所绘制,不知嫂子倒想先看哪一本。”

他二人身上穿的,都是苏绣中最好的睡衣料子,轻薄透露,舒适之极。这工夫二人因离得近了,那薄如蝉翼的纱料竟像是被自动过滤掉了一般,完全阻隔不住二人身上的体温。

秦淮只觉钟信此时,便像是一块被烈火烘烤过的木炭,通体都散发着雄浑的热力。那热力透过衣裤的薄纱传递过来,又将自己的肌肤炙烤得升了温。

他身上原本偷偷喷了些‘四时锦’,这工夫被这体温的变化熏蒸出来,不停地变化着香味,闻在钟信鼻息里,更像是助燃了那炭火,让他愈发地口干舌燥。

秦淮听他问自己要看哪本,他原本对那洋人画的中国人体有些奇妙的兴趣,但心里又知道那个风格的画本狂放不忌、最是能刺激到人的本性,此刻却哪好意思说出来,便头也不抬地道:

“我哪里懂得这些,叔叔翻哪本,我便跟着看哪本便是了。”

钟信只觉他这声音像是在花心里刚吐出的蜜水,又甜又腻,一时间脑袋里就像是被抽去了什么,眩晕得空空荡荡。

他已顾不得许多,只用男人最直接本性,一只手便将那本外国人画得画本翻开,身子便紧贴到秦淮身上,另一只手完全不由自主地便从嫂子腰身后伸了过去,轻轻揽住了他。

“嫂子便先看这本罢…”

秦淮这工夫身子便已经是半倚在他的身上,只觉得老七那条粗壮的手臂,环住自己腰身的时候,像是颤栗般,不停地抖。

这颤抖倒像是会传染一般,让他一边感觉着对方胸膛地火热,一边却像是发了热的病人,身子不自禁地便也轻轻颤抖起来。

待见钟信翻开了那画本,便把目光落在他手指的画面处,却只见那洋人的画风果然是热辣奔放,虽然画笔下原是两个侧卧在锦被中的东方少年,却偏偏摆出了极尽夸张的诱人姿态,尤其是靠前的少年,睡眼朦胧,不着一缕,仅身后少年环在他身前的双手,巧妙地护住了一半密地。

也不知为何,这画面便与现下自己同老七的姿势莫名地相似,倒看得秦淮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怕只要一呼吸,便会扛不住大声喘息起来。

他这里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却不知身后的钟信亦是同样的感受,只是他原比秦淮更加难过,只因这光景,眼睛里是那撩风弄月刺激人感官的春情画本,怀里面却可谓是天下第一大诱惑的温香软玉。他却不像秦淮般抑制了呼吸,反倒略张大了口,不出声地深吸了几口空气,只觉得若是不这样呼吸,整个人便要憋得爆炸了一般。

恍惚中,钟信又往下翻了一页那画本,那画面刚露出来,秦淮只觉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上像是痉挛了般晃动了起来。

只因那画面竟比前一张不知夸张了多少倍数,便是在现时的光景,自己在网络上,才偶尔能看到那种炸裂般的狂野。

他简直便有些不敢再去看那画面,微微闭上了眼睛,却谁知前面有狼,后面有虎,眼睛是闭上了,身后的某处,却似乎有什么在轻轻碰触着自己。

他只觉得被触碰之处,有一种蚁虫轻啮般的痒,不自禁地便伸出手去,想要抓上一抓。

第77章

秦淮只觉自己的身后,除了能感受到老七滚烫的体温, 竟似乎还有什么玄妙的东西, 在偶尔触碰着自己的神经。

他这会子口干舌燥,神情恍惚, 那被触碰处更如虫啮蚊爬一般,让他的皮肤一阵颤栗, 不由得便失了清醒,回手便去身后想抓上一抓。

钟信斯时, 也正被那第二幅芳春图弄到心如火燎。

虽说在私下的光景, 正当盛年的他也曾偷偷多次看过这两个画本,并不至于触目惊心。

可是那会子, 看这画本的时刻,不过都是孤身一人,半夜三更,速速翻阅了事,哪能如此时温香软玉在怀,同眠同阅,更莫说看得还是如此热血沸腾之物,一时之间, 情难自抑,早便就现了形。

他此时亦是满脑子混沌一片, 只知道眼前的秦淮一边身上颤抖着,一边好像侧了侧身,紧接着便朝自己伸了手过来。

这一下, 倒是金簪子掉到了井里头,是你的就是你的,果然便被他一把抓到了。

只不过出乎了秦淮意料的,原是没想到自己本来极修长的一只手,此刻竟然被那劳什子衬得十分瘦小,几根手指头想要合拢,却终是不可能之事。

半晌,二人都像是在空气中凝固了表情,谁都没有言语。

秦淮身上的‘四时锦’像是遇到了超高的体温,瞬间变成了另外一种奇异之极的香味,飘荡在红香锦被间。

钟信略坚持了片刻,终还是哑着嗓子,极低声地道:

“嫂子就不打算松手了吗?”

秦淮只觉得他这话像是进了自己的耳膜,却旋即又从耳中钻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只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钟信嘴角动了动,见他倒像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偏那只手,却还像是抓着什么珍宝般,死死地抓着不放,倒让自己不知该如何抽身才好。

若在平时,嫂子紧抓着自己这种情状,对钟信来说,自然是想都不敢去想,便是做梦时梦到,大约都要笑出声来。

可是现下,人都是得寸进尺的生物,在钟信的心里头,这样的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两人又难得已经明了心意,知道今儿的发展,还远不止眼前,而是要得了二人久未成事的圆满。

所以这会子,他的心底亦是矛盾得紧,既觉得嫂子那只手上有一种带着电的魔力,又更希望去他身上继续探寻更有魔力的所在。

毕竟他一直想要知道,嫂子要命的地方,究竟是不是只有那颗销魂痣。

这样僵持了些许光景,终是钟信轻轻咳了一声,便把揽住秦淮腰身的手抽了回来,倒也放在他的那只手上。

他的手掌原比秦淮的更是结实厚重,这光景便把他整只手都握在自己手中,又些微用了些力气,用力握了握。

如此一来,倒成了他一只手掌控着秦淮的手,而秦淮的手里,又抓着那愈发有了变化的劳什子,一时间,那姿势状态,倒和那画本中的描摹也差不许多。

只不过两个人这时候,却似乎都已经没了精力放在那画本之上,钟信因粗了鼻息,只低头在秦淮的耳边磨蹭了会子,极低声地道:

“好嫂子,终究我说得不差,你原比画上的人要好看得多,只是这工夫,你看你手中的物事,自是知道我已等不得许久,这画本日后再看也罢,老七这便拉熄了灯,你我二人,便行了那一刻千金的事罢。”

他嘴里说着,便拿出那一家之主男人的气度,也不等秦淮搭腔,便将手中的画册扔在床下,伸手去抓墙上的灯绳。

秦淮整个人便是一片懵懂,竟似完全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在听他说到要行那一刻千金之事时,身上一颤,手中下意识一紧,倒在那灯光熄灭的同时,听到钟信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