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肝儿,几日不见,可要把我想死了呢。”
被钟智死死搂在怀里的,正是何意如的贴身丫头蕊儿。
她此际一边在钟智身上轻轻挣扎,一边却又似乎享受着对方有力的臂膀,她将红唇凑到钟智耳边,轻轻咬了一口,压着极轻的声音道:
“怎么就这么吃了没够的馋痨样,又不是没吃过好的,干嘛倒盯着我这粗茶淡饭吃起来没完没了。”
钟智往她身上蹭了蹭,在她耳边呵了口气,低声道:
“我想你这一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心里只觉得大太太要将你许了老三,我不敢上手,你以为我还会等到今日不成?且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点去你那里,我这边已经要支破裤子了。”
蕊儿从前哪里见过他这样无耻下流,却偏又撩拔得人心中骚痒的男子。自打被他勾搭上手,失了身子,便像是蜜桃熟破了汁,每天都想着让人吸吮几口,才能心中安稳。
他二人摸着黑进了蕊儿的方间,钟智使出了浑身的功夫出来,足折腾到后半夜。
事毕,蕊儿窝在他怀里,摸着钟智高挺的鼻梁,在月光下细细端详了他一阵,轻笑道:
“细看你,竟和大少爷有几分相像,虽然不是一房的兄弟,倒生了相同的眉眼。反倒是三少爷,和大少爷完全是两个胚子。”
说到此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钟智正摸着她的秀发,听到她提到钟礼,又忽然叹气,眼睛便转了转,因故意笑道:
“怎么,与我做了这几日夫妻,便又想起三哥的好处了不成?不是我自吹自擂,便他那身子,跟病秧上结的葫芦也似,能有个什么劲儿。”
蕊儿“嗤”地笑了一声,轻轻拧了他一把,接着他的话便顺口说道: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说说话便带着三分的不正经出来,不过,便如你所说,三少爷的命如此不济,大约便是结了他的那根瓜秧子,与你们其他几个兄弟,都不同罢。”
钟智正想去一边摸根香烟,忽然听到她这话,手便停在半空,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
蕊儿这话乍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不由得下意识便把嘴捂上。
她这个动作进到钟智的眼里,心中更觉得方才她话中有话,便又把她搂到怀里,贴着耳朵一边吹气,一边低声问道:
“我就知道你明明守着大太太,却不想给三哥做姨娘,才不单单是喜欢我之故,必定还有些别的,现下果然说漏了嘴,心肝儿,快点和我说说这里面是怎么回事,究竟你说三哥和我不是一个秧上的瓜,是何深意?若不说实话,哥哥今天可饶不了你。”
说话间,他的手上却不老实,蕊儿不知道被他碰到了何处,竟“格格格”地娇笑起来,虽说心里头知道那事说出来有些鲁莽,可是这陷入柔情蜜意中的感觉实是强烈,竟把那忌惮之心都冲到了一边,当真是沦陷在恋情中的人,便容易失去了理智。
这会子,她伏到钟智的胸口,喃喃道:“你可知结出三少爷的那根瓜秧,究竟来自何处吗,其实前几日二房大闹泊春苑时,那种下瓜种的人,倒也便在其中了。”
钟智的头脑有着钟家自来的奸狡聪敏,在听得蕊儿说到这瓜秧之语,便隐隐猜出了她暗指的东西。此刻听她这般一说,脑子略转了转,心中竟也呯呯乱跳了几下,便压低声音,幽幽道:
“果然什么藤上结什么瓜,不说不留神,现下看老三那眉眼嘴巴,简直便是…那人的翻版了。”
他一下子得到了这样一个重磅的消息过来,且又关系到钟家及族里两个最有权柄之人,一时间心中当真是又惊又喜。
可是忽然之间,他只觉脑子里灵光一闪,竟想到一个极惊悚的念头,立时连搂着蕊的双手,都哆嗦了一下。
原来这工夫钟智想到的,便是即将成亲的钟礼与钟飞鸿。
这样说来,这俩人的关系,岂不是…
钟智的手虽然还搂在蕊儿身上,可是一双眼睛,却好像已经离了这里,陷入一个突然萌发的谋划中。
这几日白天的光景,秦淮便几乎都守在客厅里,连调香室那边都没有过去。
没办法,自那日布伦对他说了,香水大赛组委会可能会在这几日打来电话,通知预赛的日期,他便只好留在这里,生怕把那通知错过了。
毕竟这款已经命名为“四时锦”的香水,真的是倾注了秦淮太多的心思与热情。而且调制到今时今日,那款香水与人体肌肤的体温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非常明显而独特的化学反应。莫说是在昔时那个时代,便是在现实生活中,秦淮也没有看见过这种会随着环境与人体温度而不断变化,时刻给人意外和惊喜的香水品种。
所以他是真的不想错过这次香水大赛。
因为在他心中,这样算得上精妙非常的香水,能够得到香料界的权威认证固然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关键是在认证之后,它能给自己和钟信带来什么,才是秦淮心中觉得最重要的东西。
要知道,“钟桂花”问世虽已百年,却仍能在钟家后宅掀起滔天巨浪,还不是因为它身后隐藏的,是创造巨大财富的技术与实力。而现在,虽说“钟桂花”的秘方已经被钟信拿在手上,但是一来它常常出现质量上的问题,问题有日渐势危之嫌;二来要想真正拥有并可以大胆的使用它,却恐怕要等到钟信最终登顶钟家的那一天。
所以现在这工夫,如果自己这款“四时锦”的香水能够在大赛中脱颖而出,岂不是将成为自己和钟信手中一个最坚实的筹码。
那时候,那个养花人口中提到的花开富贵,想来就会越来越接近。而自己凭着这样的技艺,是不是也会在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心里,有了更加牢固的位置呢。
抱着这样念头的秦淮,自然便对那不确定的电话给予了最大的关注,从早到晚,抱着一本闲书的他,便坐守那电话旁,偶尔倒会抬眼看它两眼。
而这样状态下的嫂子,早已经悄悄看在了钟信的眼里。
有好几次,他亲眼看到电话铃声响起,还没等自己有任何反应,嫂子都已经飞快地跑过去,抢先接起了电话。
只是当听到那些电话,都是外面帐房或是商铺找自己对账的时候,钟信便发现嫂子的眼神里流露出极是失望的神情。
看到他这副怅然若失的样子,钟信的心里莫名有一些说不出原由的…堵。
因为他记得后来嫂子曾经和自己打过招呼,说那个叫什么布伦的洋鬼子,因为在这里比较少有人陪他说地道的英文,所以大约偶尔会和嫂子通个电话,说上几句洋文。
所以这会子,嫂子天天守在电话机旁边等待的,究竟是比赛的通知,还是说洋文的人呢。
今天钟信在外面帐房的事不多,心下便想着早些回去泊春苑去。虽然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却只觉得让嫂子一个人整日守在那电话旁边,便有些不大自在。
他心下既着急回去,便抄了园子里的小路,从三少爷钟礼的住处路过。
刚刚走到小路的拐角,却见钟礼正从院子里出来,穿着一身极光鲜的崭新锦袍,头发梳得油光光的,脚上的皮鞋亦擦得锃亮,冷眼看去,竟有些像老六钟智的风流样子。
钟信悄悄隐在一棵大树下,看着钟礼匆匆向后角门去了,眉毛便不禁皱了起来。
应该说从小到大在一个宅子里长大,虽然没有多么亲近,但是钟礼是什么样子的人,他还是了解的。
像今天这种花花大少的打扮,钟信还是第一次见。并且今天的钟礼身上,还不仅仅是外表发生了变化,便是他近日总是茫然失措的一张脸,现下似乎也忽然有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