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信已经在木桶里坐了很久,手里的画册也已经来回翻看了几遍,实在不能再看下去了。
他把画册放到一边的架子上,慢慢闭上眼睛,试图用意志去平息自己的身体。
可是画册里那些销魂蚀骨的画面,又哪里会让二十岁的他,如此容易便消尽燃起的火。
不知为何,钟信发现那画册越看到最后,越觉得那画上的人像,竟处处透出些隔壁男嫂子的模样。雪肤黑发,斜飞的凤眼,都活生生带着他的影子。
这发现让钟信在心底涌出一种说不出的羞耻,甚至厌恶。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舀水的木瓢,在旁边的凉水桶中舀满,一瓢接一瓢地对自己冲将起来。
在哗哗的泼水声中,向来警觉的钟信忽然听到一丝异样的声响。
虽然那声音极其微弱,可钟信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因为他隐约觉得,方才听到的,似乎是男嫂子发出的叫声。
那声音虽然短促,却像是带了一种很奇怪的声调,让钟信感觉有些说不出的疑惑。
他略想了想,抓过粗布裤子套在身上,一时间,没有找到上面的小褂,便赤着上身从里间走了出来。
嫂子卧房的门反锁着,钟信站在门口,本想立即抬手敲门,又忽然改了主意,只将耳朵俯在了门上。
房间里隐约传来些类似于挣扎拉扯的声响,再听下来,却是一个男人压低了嗓子的声音。
“奶奶,你这么死命拦阻我做什么,你这会子已中了我的迷药,难道不觉得身上奇痒难耐,那里不会难过吗?”
“你…你给我放开那脏手,快点滚出去……我告诉你,你不要痴心妄想,用什么迷药来吓我…..我小叔就在隔壁,他…他马上便会过来……”
男嫂子素常清脆的嗓音此时已变得沙哑,却明显犹在与对方周旋。
“好奶奶,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方才已经踩过盘子,你口中的小叔,此刻早就进了梦乡,又哪里会过得来呢!我的美人,我深知那迷药的药性,看你这份难耐的神情,身上一定是痒到了极处,大家都是男人,又何苦让自己这般辛苦,还不速速从了我,让哥哥带你共赴极乐吧!”
秦淮似乎对着他的脸“呸”了一声。
“你这秃驴,真是色胆包了天了!知道我是钟家大奶奶,还敢行这苟且之事,就不怕被我家大爷知道后,剥你的皮吗?我告诉你,你此刻若能悬崖勒马,断了这份淫念,我对灯发誓,绝不对外说出一言,定可保你平安。你若一定要苦苦相逼,说不得大家便拼个鱼死网破,你也不要妄想在我身上占到一个手指头的便宜!”
钟信听得嫂子虽然声音沙哑,更夹杂着粗重的喘息,但是口里面,却仍是一味地强硬反抗。
他隐隐中觉得这样的秦淮有些异样,只听得那个男人又道:
“嘿嘿,想不到你这般清秀的佳人,性子竟会如此刚烈,好罢,你既如此说,我便一个手指头也不碰你……嘿嘿,老子要碰的是你的全身!”
那人口中忽然变了腔调,似是已再无耐心。
伴着他最后这一声突然的转变,房间内传来一阵激烈的拉扯撞击之声。
钟信的眉毛瞬间拧成了疙瘩,再不多想,抬脚便踹。
第21章
在大花厅吃晚饭的光景,邱墨林时不时偷瞄一眼旁边桌上的秦淮。
在车上虽同行了一路,奈何不得施展,终是没能摸到他雪白的肉皮,自是让邱墨林心中不爽。
眼下到了别院,钟仁又没有同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偷情的机会。
饭毕,眼见一个壮年和尚将大少奶奶与老七领走,不知住进了哪间院落。
他心里像是被火燎了一般,又痒又热,虽然知道大嫂子身上可能还穿着那个带锁的劳什子,最终不能入港。但想想只要能和他私下相见,便是亲亲摸摸,于口舌之间寻找机会,总还是有些便宜可占。
因此,他与钟毓在睡房安顿下之后,便借口劳乏,在藤椅上假寐。
钟毓女人家心性,略略梳洗后,便欲带着凤儿,往何意如入住的院落去闲话家常。因见邱墨林早早躺尸,便懒得理他,主仆二人自匆匆去了。
邱墨林待她离开,立时从藤椅上跳起,对着镜子好一顿整饬。
料钟毓必行得远了,他便悄悄从房里出来,寻了个寺中的和尚,打听了大奶奶的住处,也不顾风声渐紧,急雨将至,顺着小路,一溜烟找将过来。
秦淮所住院落离他住处相距甚远,他走了半晌工夫,刚看到那院中一角屋檐,头顶上便忽啦啦落下一阵急雨来。
邱墨林素常烟花柳巷,娈童相公玩得太多,此刻见急雨骤降,虽然心急,也欲快点跑进院中避雨,奈何身虚体弱,只跑了几步,便气喘吁吁。
待到他进了那院子,刚跑到葡萄架下,天上忽然一道闪电,接着便是一个炸雷。
电闪雷鸣之中,邱墨林赫然发现,那房前一侧的窗子外面,竟然站立着一个人影,正转过身来看他。
在闪电照亮的瞬间,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人不是钟家的大少爷钟仁是谁!
钟仁在钟家人等前往家庙后,本想美美地补上个回笼觉,养养精神。却不料,二房钟义竟带着一份化验结果直接杀到了泊春苑来。
钟义此来,抓着南洋那边退货有增无减的由头,告诫钟仁,若祖传秘方再不与洋人的化验结果进行比对,后果不堪设想。
钟仁气他有逼宫之嫌,本不想理他。奈何‘钟桂花’的声誉对于钟家基业实在太过重要,万一当真在市场上砸了牌子,也确实非同小可。
因此他虽脸色铁青,却还是忍了口气,伸手要过那结果,皱眉细看。
那西洋人的化验结果林林总总,一大半都是钟仁看不懂的各式符号,只在最后,罗列了机器分析出的原料构成。
钟仁见那西洋的机器果然厉害,竟然就着自家的香水,便把其中用到的数十种花卉、香果以及若干动物身上的含香腺体都分析了出来。
他心中暗暗吃惊,却不动声色,只命钟义在客厅等候,自己则带着那检测结果,回了卧房。
待反锁了房门后,钟仁从私密处寻出一物,开动机括,取出薄薄的几张信笺出来。
那信笺上不是他物,正是‘钟桂花’的祖传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