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巡:“陛下英明,的确是要紧事。梁远道死了。”
“死了?”皇帝一听,顿时浓眉猛地一皱,“怎么死的?”
季巡:“他是撞墙自尽的。”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不是让你们看着他,不准死也不准放的么?怎么就自尽了呢?”
季巡:“具体情况微臣也不知,今早狱卒轮值,才发现他死在牢里了。仵作已经来验过了,确实是撞墙自尽的,昨夜没的。”
“都关了大半辈子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死了。”皇帝冷哼一声,冷声说:“昨个儿是大年初一,这死老头倒是会给自己挑好日子。”
季巡:“毕竟是前朝的老人,微臣不敢擅自拿主意,故而特意进宫问问陛下您的意见。”
“人都死了,找地方埋了便是。”皇帝明显不愿意多提,敷衍地说了两句,就将季巡给打发了。
萧贵妃站在一旁听着陛下和季巡的对话,她心里明显松了一口气。梁远道死了,再也没人能够威胁到叶世歆了。
如果说随宁远是当年那场浩劫的源头,那梁远道便是其中的□□。
当年他做主编撰那本《天象纪要》,在书中登记了那则有关麒麟子的预言。他曾断言麒麟子现世,家国大乱。先帝并不信此言论。便将他打入大理寺天牢,并下令焚毁一切《天象纪要》。
当时如今的这位陛下还仅仅只是成王,一介亲王。他曾暗中派人查探过这则预言的真伪。有高人算出麒麟子在京城西郊降世。
后面随宁远谋逆。靖安之难结束后,陛下继位。随家众人皆以谋逆最收押刑部大牢,不日问斩。
随夫人顾鸢临死前曾祈求过陛下,求她念及兄妹之情,念及年少情谊,放过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高人算出麒麟子在京城西郊降世,而随家恰恰就位于京城西郊,是那一片最大的家族。因为这点,陛下便屠了随家满门,一个不留。就连襁褓中的婴孩也不放过。灭门以后,更是命人放火烧了随家祖宅。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将一切都给烧尽了。
后来的某一天陛下醉酒以后无意中将这些都说了出来。
这么多年猜忌的种子始终存在于陛下的心中,从未消散。权势让一个人越来越失去了本心。这些年他一边愧疚,可一边又继续自私冷血,甚至变本加厉。
萧贵妃将这些一直放在心里,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包括叶世歆。皇室和随家上两辈的恩怨已然是算不清了。也不知究竟是谁欠了谁的。
可小辈们不该为上一辈人的恩怨所累,他们应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无知者才能幸福。有些事情她希望静言和歆儿永远都不要知道。
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萧贵妃的思绪便飘远了。
季巡离开以后,她陪皇帝一同用早膳。
皇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出声问她:“爱妃可有听说过麒麟预言?”
萧贵妃呼吸猛地一滞,心跳漏了半拍。面上却平静如常,不动声色。
她理了理情绪,开口便问:“何为麒麟预言?”
“罢了。”皇帝哑然失笑,“朕都老糊涂了,爱妃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话音未落,便招来赵公公,沉声吩咐:“传朕旨意,宣苏明朗进宫。”
苏明朗是钦天监监正。陛下宣苏明朗进宫,很显然是那则预言又让他觉得不安了。
萧贵妃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
梁远道的死出人意料,有些打乱了晋王殿下的阵脚。不过对他们也算有利。梁远道一死,就再也没人能知晓叶世歆和静言的身世。那则预言也会跟着梁远道一同被埋葬,慢慢沉入岁月的谷底,不见天日。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叶世歆一样都不知道。晋王殿下什么都没告诉她。他也不打算告诉她。有些事情他去做酒够了,没必要让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她铲平道路,让她以后的路好走一些,让她能够一直无畏无惧地好好活着。
年初三夫妇两进宫给各位长辈拜年。
从慈宁宫开始,各宫都走了一趟。
在玉坤宫给萧贵妃拜完年。萧贵妃笑着对叶世歆说:“本宫宫里的那盆墨兰十分的娇贵,上次让王妃给看好了。可近几日又萎.靡不振了。怕是还得麻烦王妃再替我看看。”
叶世歆心下有了计较,笑着说:“承蒙娘娘看得起我。”
萧贵妃对晋王殿下说:“那墨兰养在内殿,就只能麻烦晋王殿下在外面坐会儿了。”
男人的嘴角挂满笑意,“娘娘这里的小点心这么好吃,本王是不介意多坐会儿的。”
萧贵妃笑得慈祥,“那殿下稍作,本宫同王妃去看看那墨兰。”
两人快速进了内殿,将房门紧紧关上。
叶世歆开门见山就直接问:“娘娘,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贵妃神色严肃,“梁远道一死,陛下便立即召见了钦天监苏明朗。陛下还是不放心那则预言。形势恐会对你不利,你和晋王殿下还是尽早做打算才好。我看这京城不宜久留,你还是尽快离开吧。”
那则预言只要存在一天,那她的危机便不会消除。
叶世歆冷静地说:“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与晋王殿下尽快商议的。”
两人长话短说,没耽误太多功夫。
叶世歆和晋王殿下待了近一个时辰,两人这才离开。
林木森兜头就问:“此番萧娘娘究竟告诉你什么了?”
叶世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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