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六小姐是那种典型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人,任何尖酸刻薄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只要能让他不痛快,能让他打破他清隽平淡的面具,她都敢说。
“怎么不敢回话了?难怪都说你是个废物了,前院欢声笑语热热闹闹,你呢?只能缩在这个破院子里,和一只畜生报团取暖。”
少年的目光总算有波动,轻抬眼眸,定定盯着她的脸看。
顾六小姐的表情生动起来,戳到他的痛处反而激励了她继续往下说,“凭你也配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姐主动和你说话是你的荣幸才对。”
少年忽然间抬起手,掐住她的脖子,“再不滚我就杀了你。”
她脖子纤细,很容易就能掐断。
少年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似乎是真的要把她掐死,在她喘不过气的前一秒,松开了手。
顾六小姐捂着胸口,眼角沁着水珠,她抬袖擦了擦眼眶里的水光,是绝不可能在他面前表现柔弱的那方面。
她恨恨道:“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钟砚理都没理她,多施舍一两个字都不肯。
顾六小姐把这当做生平的奇耻大辱,一口气卡在胸口死活咽不下去,哪怕被甩开过一次,也勇敢冲上去拽他第二次。
这回连少年的衣角都被碰到,就又被一掌拍了出去。
顾盼趴在地上,眼睛红的滴血,瞪着他,气急下连说三声“好”。
她咬牙道:“我不会放过你。”
然后咽下喉咙那口血,慢慢爬起来,跑出院子后,顾六小姐满腔的怒火越烧越旺,恨不得找个无人的地方尖叫。
少年淡漠轻蔑的眼神刻在她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啊啊啊啊!
凭什么?!!!为什么!!!?
所以后来顾六小姐毫不犹豫将钟砚拽下了水,拿自己的清白相逼,明知道他不喜欢她,也得逼他娶了自己。
不过是为出一口气。
他越看不起她,她偏就要他甩不开她。
顾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联想到小说里的这段情节,看书时,偶尔她觉得原主是爱过钟砚的,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又不像是爱过的样子,捉摸不透。
顾盼清醒了一小会儿,又开始犯困。
马车摇摇晃晃,想不困都难。
钟砚给她倒了杯凉茶,“喝口茶醒醒酒。”
顾盼当没听见,她现在是个醉鬼,听不懂人话才是正常的。
钟砚懒得和她废话,用两根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端起茶杯往她嘴里灌了杯凉茶,看她全都咽下去才停手。
茶水苦涩,顾盼吐舌,呸了两声。
“好苦。”
声音软软糯糯的。
人也比平时要腻歪些。
钟砚又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顾盼忽然攥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呆呆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满春楼的?”
钟砚面色一顿,“听人说的。”
顾盼不依不饶抓着他的手,“谁告诉你的呀?”
钟砚没有回答,反问道:“满春楼好玩吗?”
顾盼竟然真的认真的想了想,似乎觉得他问了个很有趣的问题,她说:“还行吧。”
钟砚将毛巾收起来,状似无意的套话,“哪里还行?”
顾盼眯着眼睛像个慵懒的小猫儿,“有几个小倌模样很不错,跳舞的小姑娘身材也很好,我都喜欢。”
钟砚的手指轻搭在她的肩头,替她整理好衣裳,边问:“都喜欢?”
顾盼理所当然享受着他的伺候,很天真的认为钟砚并没有生气,要不然此刻也不会如此温柔。
她说:“是啊,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顾盼忽然坐正身体,手指作祟,在钟砚脸上摸来摸去,嘴角弯了弯,“不过,他们都没有你好看。”
她发自内心的开口,“阿砚,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钟砚嗯了声,没将她醉后说的话当真。
她这张嘴说的话从来做不得数,真真假假,就连他都分不清。
回去之后,钟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叫她将身上这套男装脱下来。
顾盼还不肯,缩在床头,揪紧自己的衣裳,无理取闹起来令人啼笑皆非,“我不要,这衣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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