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两兄弟打完球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了祁良秦,祁良秦站了起来,给他们两个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严松伟问。

“春姨说你们在这打球,我就过来看看。”祁良秦说着便顺着看台一阶一阶跳下来,最后落到了他们两个面前。严松伟好像是为了装恩爱给他大哥看,于是便一伸手搂住了祁良秦的脖子,汗湿的胳膊贴到了祁良秦的脸,祁良秦想要躲避,可还是忍住了,只笑了笑,然后抓住了严松伟的手,将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挪开。

严松伟松开了他,说:“我一身汗。”

“回去冲个澡去。”祁良秦说着扭头去看后面的严柏宗,然后抿了抿嘴角,说:“大哥球打的真好。”

“我打的不好?”

“还行。”

“哎呦喂,胆子肥了,敢说老公打的不好。”

祁良秦一听立马臊的不行,眼睛偷瞄严柏宗:“什么……什么老公。”

“我是你老公啊,怎么?”严松伟装的有点不高兴,又搂住了他的脖子:“喊一声老公来听听。”

“你别胡闹了,”祁良秦脸都红了,就是不肯喊,他才不要在严柏宗的面前喊老公呢,太丢人了。

“你昨天晚上不是喊的挺欢的的,”严松伟嘴里还每个正经:“当着大哥的面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你是我媳妇,咱们光明正大地搞基。”

严柏宗笑了笑,就托着篮球走到前头去了,似乎有意要留给他们两口子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可是严柏宗一走到前头去,祁良秦就甩开了严松伟的胳膊,一脸警告地指了指他,面容严肃,带着臊气。

严松伟咧开嘴笑,出了汗的样子竟比平日里帅气了很多,露出一口大白牙,朝他挤眉弄眼,靠近了他,轻声说:“做个样子嘛,你也不配合配合。”

祁良秦说:“赶紧回去洗澡,一身汗味。”

“你不爱闻么?”严松伟突然问。

祁良秦被他问的有几分羞耻,他知道基佬里头有很多都爱闻汗味,果然,严松伟也知道这些事:“我听说你们圈子里很多人都爱直男的汗味,内裤啦,袜子啦,还有人在网上卖。”

祁良秦扭头看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都怀疑严松伟是不是直的了。

严松伟说:“我有兄弟玩过男的啊,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重口味。”

“那也不是人人都这样的,”祁良秦望了严柏宗一眼,声音压低了说:“那都是个别人,不是整体,哪个群体没有有特殊爱好的。社会就是对我们这些人有偏见,还以为我们都是爱穿女装娘里娘气的人妖呢。”

严松伟笑:“这点还真是,你居然不娘,刚知道你是基佬的时候,我也很吃惊,真看不出来,就觉得你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但没往这方面想,那时候还吃过你跟青青的醋呢。”

祁良秦咧了咧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其实很忌讳跟别人谈论和他性取向有关的任何事情,他会觉得莫名地尴尬,即便是在这同性婚姻合法且常见的社会里,他依然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他是个渴望被男人操的男人,他为自己骨子里隐藏的爱欲而羞愧自卑,好像每一个同志在性的最开始,都会深陷这种莫名的羞耻里。生而为男人,却有一半雌雄不分的灵魂。

春姨把早饭也做好了,祁良秦帮着她摆上桌,就看见严媛和严老太太一起从楼上下来。严媛说:“你起的真早,我二哥呢?”

“他刚跟柏宗打完球回来,都在洗澡呢,”春姨说:“今天早上炖的黑米粥。”

“那二哥得多吃点,”严媛闷笑:“春姨常说黑色食物补肾。”

但是严柏宗和严松伟两个都没吃早饭,他们都要去公司一趟,说是开完会再吃。

严老太太不满地说:“早知道要赶时间,还打什么球。”

“他们两个不是在不同的公司么,怎么开会还赶到一块去了?”

没想到祁良秦这话一开口,严老太太的脸就垮下来了:“你对你自己的结婚对象是不是一无所知?”

祁良秦讪讪的,他对严老太太就只能傻笑。严媛拉过他,坐在自己身边:“我二哥是在咱们家的老公司严氏盛仑,大哥的公司是当初他带一部分人单出去干的,因为当时房地产业有些不景气,不知道政府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所以大哥出去开了一个新兴产业,叫盛达。不过盛达是在严氏旗下的,所以有时候他们要一起开会。”

祁良秦说:“那松伟不是比大哥官衔还高……”

严媛拿了一根油条在手里,粉红指甲格外惹眼:“那可不一定。二哥在老公司,老公司一堆没退休的老家伙,都是当年跟着妈一起工作的,二哥虽然是盛仑的董事长,但是有些事却要跟这些董事商量,一个人能做主的有限,大哥可不一样,几乎算是独立出去的公司,一言九鼎,他是大boss,因为是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老公司的董事知道和自己关系不大,不好意思插手太多。”

“这就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吧?”

严媛愣了一下,差点喷了出来:“我还以为你要说……不为牛后。”

“饭桌上不要说些不干不净的话,”严老太太瞪了他们一眼:“小秦,你是什么毕业来着,高中?”

祁良秦低下头,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专科。”

“是中专还是高专?”

“高专,高专……”

然而高专在严老太太眼里头,也没比中专强到哪里去。她两个儿子可都是名牌大学毕业,老二严松伟还出国留过学,老大的媳妇沈訸虽然不招她喜欢,可人家也是个留洋女博士,高知分子。他们这样的富裕人家,钱已经够多了,需要的就是装点门面的人,学历是很要紧的。

“想继续上学么?”她问。

其实祁良秦想说自己也是重点大学毕业,也曾是学霸一个,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个高专生,还是个艺术生。于是他点头,严老太太说:“我找找朋友,看看送你到哪个大学里去。”

祁良秦也没问她怎么送自己进去,有钱人的世界他是不懂的,但他觉得严老太太应该办得到。这样也好,要去赚钱,没学历可不行,他这人性格太老实,做不了生意,只能循规蹈矩做个上班族,反正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套房子,人生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了。何况他毕业之后的这几年,没有一年不怀念他的大学生活。

很奇怪,他的大学生活其实很无聊,每天就是学习,泡网吧,哪里都没有去过,也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曾暗恋过谁,没有痛苦,也没有甜蜜,回想起来甚至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记忆,可他就是莫名怀念,想到他刚入大学的那几年,满心都是怀念的情绪,一个人的很多个夜里,他躺在床上,想母校外头一到春日就满街盛开的花,还有一下雨就会有积水的那条宿舍后面的小路。

或许他怀念的不是他的大学,只是他的青春,以及那时候青涩的自己。

假如时光可以重来,他会怎么样怎么样度过自己的大学生活,他从前曾无数次这么想,如今他二十岁,可以再次重温一次大学生活,这个念头再一次提醒他现在是个小鲜肉。

小鲜肉,百度百科上的定义是:“小鲜肉”指年轻、帅气的男性。一般是指年龄在12-30岁之间的性格纯良,感情经历单纯,没有太多的情感经验,并且长相俊俏的男人。

按理说,他还没有超过三十岁,没有感情经历,那就也算是小鲜肉啊,可是他并不是,从来没人说他是小鲜肉,所以这最后一条才是重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