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不比城市,到处都是鞭炮声,年味十足。
以前读书,语文课学朱自清《荷塘月色》的时候,老师提到那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晚风还觉得矫情。
听完赏析也没能意会其中的意思,她一直觉得气氛是能够感染人的。
直到今晚,她才懂了。
今天她也变成了当年口中矫情的一类人。
晚风正放空,有人从左肩膀拍了她一下,她下意识往左边看,结果什么也没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么多年的老梗,你还能吓到?”肖凛弯腰,在晚风身边坐下,打了个响指,“右边啊。”
晚风瞪他一眼,“你幼稚不幼稚。”
“你一个发什么呆呢,大过年的板着个脸,小心来年运气都不好。”
“你少诅咒我。”晚风把外套裹紧了些,依然提不起什么劲来,“还没恭喜你啊,发展够快的。”
“你凛哥一出马,洒洒水啦。”
肖凛本不是这么幽默的性格,晚风看出来他在故意逗自己开心,配合笑笑,“是啊,凛哥最厉害。”
“下学期要去台湾?”肖凛收起不正经,问。
晚风不自觉的摸鼻子,说:“是啊,出去看看,见见世面。”
“说谎。”
“我没说谎。”
“你每次说谎都摸鼻子。”
“我没有!”
“你看,又摸了。”
“……”
晚风说不过他,选择闭嘴。
“如果是想再见面的人,就值得好好道别。”
楼下有人叫肖凛打牌,他站起身来,揉揉晚风的头,“想清楚,诚实并没有那么难。”
晚风抱紧双膝,长叹一口气。
诚实……吗。
——
从乡下过完年回家,第二天就赶上晚风生日,跟往常一样,一家人出去吃点好吃的,买个蛋糕吹蜡烛。
下午肖曼提出去看电影,被晚风拒绝了。
晚铮看着母女俩的心结一时半会也解不开,也就由着晚风的意思,直接回了家。
晚风回到卧室,把手机充上电,开始回复信息。
她还记得去年,很多人跟她说生日快乐,今年的人比去年还多,有的甚至是只说过一句话的社员,晚风连名字都不记得。
除了生日快乐,每个人几乎都会说上一句一路平安,等你回来。
晚风受宠若惊。
可是心里依然空落落的,该有的、不该有的人,都说了,只差那么一个人。
晚风正惆怅,辛宴连发好几个图片过来,手机一阵狂响动。
来不及往上滑看图片,入眼的是最新的一条信息——
“看图,我单方面宣布徐岁青在我这里的分数变成了九十分。”
什么九十分。
晚风看得一头雾水。
点开照片,几句关键的信息,足够在心里掀起大波浪——
“学姐你看,徐社长的私聊,说今天是晚风学姐生日,给她发个生日祝福,还要加上‘一路平安,等你回来’。”
“不白说,一句话十块钱,我问过了,咱们社团好像每个人都收到了。”
“天哪,如果这都不算爱。”
“这次我站社长,求求他们在一起好吗?
……
搞……搞什么啊……
晚风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没来得及回复辛宴,点开徐岁青的头像,趁着理智重新袭来前,发过去一条信息:“十块钱一条太贵了,别发了。”
这次轮到晚风来看“对方正在输入”持续好几分钟了。
她不催不再问,死死地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