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在旁边有些看不下去。
这个妇女面色泛黄,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一双手尽是老茧,听她说话想来年纪应该跟肖曼差不多,看起来却像是老了十岁有余。
生活的不易都在身上写着,不需要她来言说旁人就能看穿。
唐姐从妇女身边走过,没留神踢到了墙边的拖把险些把她绊一跤,她不知道哪来的火气转身把柜台上的水盆一掀,眼神像要杀人似的,“卫生都打扫不好,你还能干嘛!?”
晚风下意识地跑过去,护在妇女身前,一盆脏水把她身上淋了个遍。
水盆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店里的几个人都看向这边,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话。
没人愿意去触唐姐的霉头。
唐姐见晚风冒出来,反而词穷,“你怎么还没走?”
“小姑娘你没事吧,赶紧去擦擦,这天气别感冒了……”
妇女想用手帮她擦擦,可想到自己的手还没洗,又收了回去。
“阿姨我没事。”晚风顾不得身上的水渍,看向唐姐,“店长你何必为难一个清洁阿姨?”
“我的员工我训几句怎么了?”
晚风叹了一口气,反问:“可你不也是替别人打工的吗?”
唐姐被她问住,一时找不到语言反驳。
旁边的妇女趁事情还有挽回余地,拉着晚风往更衣室走。
关上门后,她从门后拿了条干净的毛病递给晚风,“姑娘快换身衣服,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晚风倒不在意,“不用客气阿姨,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杨,杨云。”
“杨阿姨,你在这里做多久了?”晚风拉上帘子换衣服,与她闲聊。
“刚来几天。”杨云搓搓手,欲言又止,“你刚才不该跟店长叫板的,她性格可不是好相处的,当心给你小鞋穿。”
晚风又把制服换回来,拉开帘子,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杨云还想说什么,晚风及时打断,“杨阿姨我有事先走了。”
“好,路上慢点。”
晚风走了几步,杨云像是想到什么,叫住她,从自己的柜子拿出了一个小饭盒,递给她,“小糕点,你拿回去尝尝。”
“不用了……”晚风推辞。
“拿着,就当谢礼了。”杨云坚持。
推辞来推辞去难看,晚风只得收下。
回到学校天已经黑尽。
导购制服并不保暖,丝袜不比加绒打底裤,这温度穿在身上跟没穿差不多。就算外面套了件大衣,晚风行走在风中还是冷得打了几个哆嗦。
她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回宿舍洗个热水澡。
路上人多,她走得急撞上一个人的肩膀,走过两三步才反应过来,回头跟人道歉,“对不起啊同学。”
徐岁青本不在意,看见是她来,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叫住她:“走这么快有鬼在追你?”
晚风看见他就想起了那通电话,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扭头就想走。
徐岁青来了劲,目光落在她的腿上,以为她什么也没穿,上前几步抓住她的胳膊,声音难掩激动:“大冬天你光腿,脑子没被门夹了?”
“是你色盲。”
徐岁青仔细看了两眼,发现穿了层丝袜,可脸色也没好看多少,看见她身上的制服,又问:“你真去面试了?”
晚风不知道今晚他哪来这么多废话,“对,没事我先走了。”
“你手上拿的什么?”
晚风可算服了,扬了扬饭盒,“吃的,你也想来点?”
徐岁青这下彻底找不到话说了。
张硕在旁边看着,站出来开玩笑,“看把学妹给冷的,学长你赶紧的,给披件外套啊。”
晚风听了这话跟见了鬼,一口回绝:“不用了,学长我不冷学长再见,留步别送!”
合着他衣服有毒还是怎么。
徐岁青看她这态度就不乐意了,把外面的羽绒服一脱,粗暴地搭在她肩膀上,生硬地说:“穿上。”
晚风只能接住,跟拿了个烫手山芋似的,“我不穿,你拿回去。”
“话多,洗干净还我。”
徐岁青不给她磨叽的余地,挥手走远。
张硕贼笑,叮嘱晚风:“学妹不用还了,他的就是你的,甭客气。”
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