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看着手腕上那根忽然就又恢复了鲜红的红线,碰了碰,没忍住扯了下嘴角。
小书呆子大半夜偷偷拿手电打着光,给他换红线,中间还要抬头好几次,非常谨慎地确认他到底睡没睡着。
在时不时晃过来的光里纹丝不动地闭眼睛保持呼吸,还得假装不经意翻身,把手腕放在小书呆子最好够着的地方。
简直是个超有技术含量跟难度的工作。
他转了两圈那条红线,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视线忽然一凝。
一道身影在楼梯口晃了晃,飞快往下跑。
林间站在原地。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整个人轰地一沉,有什么压抑了拒绝了格外久的东西压都压不住地决堤,耳边跟眼前都是一片噪点。
为什么还没跟二当家告白啊。
不是都走上正轨了吗,不是越来越好了吗。
为什么啊。
在等什么啊,为什么拖这么长时间啊,有什么好叽叽歪歪磨磨唧唧矫情的啊。
为什么啊。
吴涛没说错,人渣没别的本事,就是跑得快。
被他追上去按翻,狠狠砸在路边的台阶上的时候,这个垃圾已经跑到了学校的后操场。
格外冷清的一个小操场,本来有篮球场足球场,是给他们跟初中部自由活动的地方。
后来又建了各种标准球场,这一片已经差不多被废弃了,堆着不少陈旧生锈的器材,杂草长得有小半个人高。
林间死死按着他,右手就扼在他喉间:“我跟你说过什么?”
“不让我来学校,见一次打一次……”
男人被砸得差点儿背过气,畏缩两下,忽然又出声:“我是真有事找你!”
男人看着他:“火锅店关门了,你,你和你妈都不接电话!我没办法……”
林间胸口窒得几乎麻木:“你给我妈打电话?”
“我听说她跟别人好上了!”男人挣扎,“我还爱她啊!我才是他男人!我是真爱她的,我愿意为她,为你们改,我发誓——”
林间一拳砸在他脸上。
男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他的第二拳已经跟上来。
林间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拳接一拳毫不留情地继续往他脸上砸。
男人开始还呼救,再接下来就只能从喉咙里呜呜出声,徒劳抬手挡了几次,整个人和着血和土一起滚在地上。
林间一脚把他踹在地上,蹲下来:“再说一遍。”
男人不敢出声,一味往后瑟缩着发抖。
“我妈跟你离婚了。”林间说,“你知道什么叫离婚吗?没有法律责任,没有义务,没有关系。”
男人艰难点头:“知道……”
“你再找她,就是骚扰。”林间语气平静,“不论是电话,还是别的什么方式,只要让她想起你,就是骚扰。”
男人不出声了,低下头。
林间闭了下眼睛,转身想走。
“林间!”男人挣扎着爬了两步,“可你是我儿子……这个法律断不了吧?”
林间肩膀狠狠一绷。
“我听他们说了,是法律规定的。”
男人挣扎着坐起来:“我没有劳动能力,没有收入,你成年挣钱了,就得对我有赡养义务。不管我跟你妈离没离婚,你都对我有赡养义务。我活不下去了,你得给我钱,八百块不够……”
林间俯视着他:“严重家暴的,可以不赡养。”
“可你当时没告吧?你们俩当时没去告吧?”
男人抹了把血,歪歪扭扭笑了:“当时你们有证据,要是告了还能赢,可现在你有证据吗?你的伤肯定是我打的吗?不肯定吧?说不定是你自己爱打架呢?”
林间看着他。
“行,我不骚扰你妈。”男人以为他服了软,得意起来,“你还有个一块儿住的是不是?我可以找他要钱吧?这是我儿子同学,不算骚扰——”
林间没等他说完,已经一脚重重踹在了他胸口。
他一点儿没收着劲,男人闷哼一声,整个人重重撞在后墙上。
“你敢找。”林间蹲下来,“我就打断你两条腿。”
男人艰难地咳嗽着吸气,可能是伤了肋骨,按着没完没了喊疼。
“或者我现在把你直接废了。”林间说,“放心,你瘫着,我可以养你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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