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程燃略微停顿了下,“今天刚上班老骆就把你的行程给我了,不是我要的。”

方姝想笑又没笑,憋着劲儿点点头,“喔——”

程燃见她转过头看风景,蹙着眉说:“老骆应该也是习惯了,我会让他改正。以后就算他发过来,我也忍着不看。”

方姝笑出声,继而安抚道:“不用那样小心翼翼,你是我老公,知道我的行程有什么好紧张的。”

“嗯,所以今早送来的时候,我还是看了一眼。”

方姝:“……”

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啊。

“不过这次的事,真的不需要我帮忙?”程燃还是坚持,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可以找其他主持人替换那天的录制,节目组我来摆平,你休息一天怎么样?”

“不用。”方姝摇了摇头,她内心其实真没多少负担,“那是我的工作,连这点专业精神都没有,怎么处理其他的临时状况。”

程燃默了默,“可我不想你不开心。”

“谁说我不开心了。现在有你,有瞳瞳,爸妈爷爷对我都很好,我很知足了。”

“真的?”程燃嘴角带笑,是真的开心,颊边又露出那许久不见的梨涡,“但是他这次来,应该不是单纯参加节目那样简单。”

方姝当然也知道,这之前其实秦思铭曾给她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秦翰决定给他捐献骨髓的时候,方姝没有接。第二次是春节,那次方姝倒是接了,可当时他换了个手机号,所以方姝不清楚是他。

接通之后两人也没什么可说的,道了声新年好,正好赶上程燃遇上坍塌事故,所以随意聊了几句。

后来挂断电话前,秦思铭约她见面,方姝拒绝了。

“没想到他竟然直接通过栏目组接近你,大概是有话想对你说。”程燃看了眼方姝,“你有心理准备就好。”

方姝猜想,秦思铭那样的脾气,不大可能纡尊降贵地同她当面道歉,或者有可能说一说……母亲的事?

然后出乎方姝的预料,秦思铭来录节目时说了很多。因为是元宵特辑,所以节目肯定要煮汤圆,秦思铭居然有一双巧手,会自己调制各种各样的馅儿,然后自己和面轻手包元宵。

方姝在旁边看着,他的手因为生病瘦的很厉害,可以用皮包骨来形容,手术之后没多久,所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不好。

其实她有点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特意来参加节目录制。

但不管怎么样,在节目上她还是要对对方以礼相待,面上时时带着微笑,“想不到秦老会制作这么多种馅,是您工作时去过很多地方,吸取了当地的风俗精髓吗?”

“不是。”秦思铭道:“曾经有位挚友很擅长烹饪,是她教我的。”

方姝:“……”

秦思铭凹陷的眼眶有些红,不知道是受病痛折磨没休息好还是别的什么,他深深看着方姝,慢慢地说:“关于元宵,她家里有个很美好的说法,儿女大婚前,吃了父母亲手包的汤圆,就会圆圆满满一辈子。”

方姝的手指用力扣紧了流理台边缘,看着秦思铭,也缓缓地说:“是吗?原来元宵有这么多说法。”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涌动着无数种情绪,有那么一秒很想对摄像喊“cut”!

所以这个人,来的目的竟是这个吗?

父母亲手包的汤圆,圆圆满满一辈子……这些,母亲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就去世了。

方姝只能一直睁大眼看着秦思铭,生怕眼睛一眨,就会泄露更多的情绪出来。

“关于元宵的传说有很多,但这份寓意从她口中说出来,我觉得很感动也很美好。”秦思铭道,“她不是个有文化的人,却有很多很温暖的想法。”

“你好像很有感触?看来这位挚友对你意义很不一般?”

虽然节目是录制,但有现场观众在,两人说话时都处处小心。

秦思铭沉默了下,“那是我的初恋情人,爱情开始的时候都一样,轰轰烈烈非她不可。可是等爱情转淡之后,茶米油盐酱醋茶,每一个小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后来我们就分开了。”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场下观众开始窃窃私语。

方姝也很意外,他就不怕回去秦可歆的母亲和他闹一场吗?

但秦思铭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只是对着方姝别有深意地说:“对于分手,她表现的很平静,那时我并不懂,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爱吧。真正的爱情,是理解和包容,我无法忍受她的缺点,却从来都没意识到,自己那么糟,她也在一直包容我。是我对不起她。”

方姝在节目中第一次接不上话,只沉默地站在那里。

秦思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捞出一碗早已下锅的元宵,放了玫瑰酱在上面,然后小心地用调羹盛了一个递到方姝面前,“方小姐要不要尝尝?”

方姝:“……”

下了节目,方姝一刻也不停地快步走回休息室,然后那个人还是追了上来,并且喊住她:“方姝。”

方姝忍耐地回过身去,“秦先生还有事?”

秦思铭:“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在你婚礼前,替你母亲完成她的心愿。我想,如果她现在还在,一定会这么做的。”

方姝避开走廊上经过的工作人员,等没人了才回答:“汤圆我吃过了,你的好意我也收到了,谢谢。”

说完她转过身去,秦思铭再度喊道:“方姝,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祝福,也不需要我的忏悔和道歉。但我想,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会让你更难受吧?所以我赶在你婚礼前,用这样的方式接近你,只为了告诉你一声,新婚快乐。”

“爸爸祝你和程燃,白头到老。”

方姝没再说话,也没再回头看他,而是直接朝着休息室走去。

每走一步,眼前却越发地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