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池峰上的九十九道试炼里头,至少有五道是能够对记忆产生影响的。你把何天巳丢进去,保准连他穿开裆裤时的记忆都能挖出来。可你也知道,所有关卡都是破坏性的,你要找回一条记忆,就要破坏十条、百条,甚至更多的记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那伽的脑袋被搅烂成为一锅豆腐脑——那才是真的没救喽。”
“……”
明若星并不是没有假设过这样的可能性,但是真正从别人的口中听见,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滋味。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种玩具:将—把五颜六色的塑料细棒散落在桌面上。玩游戏的人要在不扰动其他塑料棒的前提下,将棒子一根一根地收集起来。
而今眼下,为那伽恢复记忆的工作也就和挑动那些细小的游戏棒是一种道理,最忌冲动,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急了,你也急了,但是你们两个都不能着急。要慢慢摸索、循序渐进。”这是陆老先生做出的总结。
不,恐怕不是这样的。
明若星隐约明白了那伽让他进山找人的真实用意。
当时在紫云山庄那种紧张的气氛下,那伽看出了他的焦急,却又没有多少时间来细细解释和安抚。所以才会特意留下一句话、给出一个目标,上炎池峰来找陆先生,由陆先生代替自己把该说的话说出来。
“小子,其实你把何天巳留在春桐院里的作法,我看着倒是挺正确的。不过既然你们想着老头子我了,那我也不能让你白白空跑这一趟。不如就让何天巳在各处山峰上走动走动,看看他现在的潜能有多大。当然,这一路上的关节,我都会打点好的。”
能在殷山四处游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明若星连声称谢,同时也不忘许诺,今后一定时常带何天巳来山上走走看看,陪他老人家说说话。
不过他既然难得来一趟,陆老先生也没这么容易放过他。正巧,下午刚好有一队警校的学员要上山来“开开眼”,老头子就强行征用了明若星给自己打下手。
——
也许是为了报复这七年里的避而不见,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陆老头狠狠地使唤了一把明若星。让他领着一帮警校的毛孩子在山上跑来跑去,训练体能、熟悉地形。
好不容易捱到了黄昏吃过晚饭,学员们在生活区组织乒乓球比赛。明若星懒得去凑这个热闹,洗完了澡就躲在借住的房间里,将手机从登山包里掏出来。
不看则以,一看那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何天巳打来的电话、发来的短信和消息。
明若星顺手回拨了号码,电话瞬间就被接了起来。
“明若星!”
何天巳一上来就铿锵有力地直呼全名:“你再不接我电话,我都要以为自己被你给放生了!”
不知为什么,一听见何天巳的声音,明若星就心情大好,就连疲惫也不再重要了。
他笑怼:“还放生,你是鱼吗?还是鸟?像个小孩子。”
电话那边也不甘示弱:“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也不知道是谁硬要把我和幼儿园小朋友丢在一块儿。”
明若星又是无声一笑,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别闹了,说真的,你那边怎么样?”
“不怎么样,除了我就是七个学龄前的小屁孩,还全都是被宠坏的,折腾起来真想一拳一个全部打扁。”
“没办法,乖小孩这个时候都在上幼儿园呢,就忍忍吧。这一整天上了些什么课?”
“别提了,提起来简直一肚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