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纠结道,“她的身份……”
陆拂桑好笑的打断,“身份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她是负天派来的人,如此而已,至于她的过去,更是你没法改变和参与的,顾虑那么多,你不心累?”
“我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你俩彼此有情,其他的都好说,秦烨也不会在意她是谁的人,至于负天,他应该也不会管逐月的感情问题,你只需操心人家肯不肯接受你就行。”
闻言,天枢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道,“那我就试试?”
陆拂桑戏谑的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天枢连耳朵都红了。
两人说话时,刻意避开了逐月,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逐月也刻意避开了他们,又返回之前的那个银饰店,买了一个平安符放进了口袋里。
……
三人一路不疾不徐的逛,走到陆老爷子给她的那家瓷器店时,天已经黑了,站在门外,陆拂桑看着牌匾上大器无形四个字,胸口微有些震动。
字体拙朴,却有种磅礴之美。
不停的有人进去再出来,手里却是空的。
见状,天枢便叹道,“看来又是高大上,把客人都吓跑了,您家老爷子这品味是好的,眼光也是高的,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也不是玩艺术,搞成这样,不赔本才怪了。”
陆拂桑若有所思,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有种惊艳了时光的美扑面而来,架子上陈列着各种形体的瓷器,或圆润,或丰满,或薄如蝉翼,或巧夺天工,一件件都似有了灵魂,静静的绽放着独属于自己的魅力。
只待有缘人把它带走。
然而,那价格,却令喜欢它们的人望而却步。
天枢看的直咋舌,跟在陆拂桑身后,悄声道,“一个盘子就敢标价两万,寻常人家谁会买了去盛菜啊?用着都怕手滑,还有这喝水的杯子,我去,看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居然卖四千九,确定不是讹人?”
陆拂桑在那盘子前驻足,拿起来细细的看,“盘子上的花纹是手绘的,后面还有匠人的落款,且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两万很值得。”
放下盘子后,又拿起杯子来爱不释手的摩挲,“这杯子看着寻常,其实大拙即大雅,杯身上的兰花纹路虽简单,却有种幽静的美,换成是我,就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
天枢还是有些不赞同,“那是因为您不缺钱啊,换成普通人,没几个舍得花这么多钱,要是有名的大师作品,倒也罢了,这落款刻的是什么?三闰?这是什么称号?完全没听过……”
陆拂桑盯着那落款,脑子里闪过什么。
逐月也在边上,此时说了一句,“这里的东西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产品了,而是称得上是作品,体现了匠人精神,标出来的价并不过分。”
天枢问,“你喜欢?”
逐月没搭理他。
天枢讨了个没趣,不过,再看那些瓷器时,多了些认真,尤其是逐月在那个物件前停留的久,他就多专注些,想着要不要买回去……
店里的工作人员不认识陆拂桑,见他们三人看的投入,便过来招呼,陆拂桑让他装起那个杯子来,付了钱后,问道,“你们这里的店长呢?”
那人做成了一笔生意,自然高兴的问什么答什么,“您是问三闰老师吗,她在后面的工作室里。”
“喔?这里的作品都是她的?”
“对啊,我们三闰老师很有才的。”
“那我可以见见吗?”
“啊,这个嘛,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三闰老师喜欢安静,平素都不喜人打扰的。”
陆拂桑笑笑,“你跟她说,我叫陆拂桑,她或许就愿意见了。”
“好,那我帮您问一声。”
两分钟后,那人去而复返,客气的带着陆拂桑三人穿过一道门,拐了个弯,走到一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屋门前,敲了两下,听到里面传出一声“进来”,这才帮着推开了门,邀请陆拂桑进去。
陆拂桑走进来后,随意的打量了一圈,视线就落在屋内的女人身上,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随意的挽着,用素色的头巾裹了下,脸上不施粉黛,斑点和皱纹一览无余,不过,她容貌姣好,所以不但不觉得难看,相反,有种素颜清雅的美感,尤其那双眼,静静的,仿佛一汪湖泊。
她身上还穿着制瓷的围裙,围裙上有些污点,她刚完成了一件作品,神色从容的洗了手,指了指椅子,“来了?坐吧。”
陆拂桑平静的走过去,依言坐下。
天枢和逐月站到她身后。
她洗完手,也走过来坐下,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推到陆拂桑跟前。
陆拂桑端起来,却没有喝,看着眼前的人,意有所指的问,“我是该喊您三闰老师还是喊一声堂姑?”
这话出,天枢和逐月都目露讶异,堂姑?难道这位竟然就是当年跟陆家脱离关系的陆家二小姐陆润?要不要这么狗血,居然隐身在这里了。
陆润脸上毫无变化,“喊什么都随你,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陆拂桑淡淡一笑,“那就喊堂姑吧,不然太生分了。”
陆润没说话。
陆拂桑问,“堂姑早就知道我要来了是吗?”
陆润点了下头,“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陆拂桑道,“原本也不着急的,正巧雍城有些事我不想掺和,就出来躲清闲了,倒是没想到能遇上堂姑,也算是意外之喜。”
陆润扯了下唇角,“是意外之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