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拂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四下看了眼,这是间独立的病房,配置条件都很不错,有洗浴室和一个小厨房,会客的沙发和电视也是全的,但是没有人陪护算怎么回事?
她不悦的问,“人呢?”
宁负天笑着解释,“别生气,不怪他们,是我把他们都撵走了,你知道我喜欢静,他们都杵在这里吵得慌,我看着更难受。”
“那孟小欧呢?总要留一个下来。”陆拂桑还是心里不太舒坦。
宁负天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焦灼和担忧,心里软软的,声音都柔下来,“我也把他撵走了,公司里不能没有人,还得需要他看着,省得再有闹事的。”
“那谁照顾你?”陆拂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就逞强吧,都受伤了还这么多讲究,还操心公司不公司的,你这条胳膊是不打算要了是吧?”
宁负天被训斥了,却是甘之如饴,“我伤的不严重,自己能照顾自己,再说……”话音一顿,看着她,眼底含笑,像个得了奖励的孩子,“你这不是来了吗?”
陆拂桑气笑,“感情你就是等着我来伺候你呗?”
宁负天也没否认,“是求之不得。”
陆拂桑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很闲?”顿了下,她似随意道,“我让逐月留下来照顾你……”
宁负天想也想不想的打断,“不要。”
逐月面色未变,只是眼神一黯。
天枢敏感的捕捉到了,心里冷笑,果然有奸情啊。
陆拂桑都替逐月尴尬了下,不由剜了宁负天一眼,“你闹什么别扭?逐月本来就是你的人,留下来照顾你怎么了?还委屈你了?”
宁负天绷着脸,态度坚决,“反正就是不要。”
陆拂桑见他跟个闹脾气的孩子一眼,一时好气又好笑,“不然呢?你想如何?”
宁负天认真道,“要么是你,要么就一个不留,我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
“你……”
“以前,我在学校学功夫的时候,天天受伤,胳膊骨折了我都照样能吃饭睡觉,现在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宁负天说着狠话,神色却落寞下来,“反正,我早就该习惯了一个人,自生自灭……”
“闭嘴!”陆拂桑听不下去的冲他吼了一声。
宁负天抿紧唇,眼底却透出委屈来。
陆拂桑看着他,僵持半响,认命的叹道,“行,我伺候你行了吧?”
宁负天心里一喜,嘴上却还倔强的咕哝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陆拂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然我真走了。”
宁负天不再说话,但是眼底闪着笑意,他本就五官生的精致,这一笑,便犹如春晓之花,美不胜收,陆拂桑不太自在的撇开脸,见天枢和逐月还在一边,清了下嗓子道,“你俩去买点水果和食材来,晚上就在这里做着吃,厨房里缺什么,也都一并置办全了。”
说完,拿出钱包递给天枢。
天枢可没敢接,“呵呵,夫人,我还得留下来保护您呢,让逐月一个人去吧。”
一声夫人,让宁负天面色微变,盯着天枢眼底流泻出冷意来,但没说话。
饶是如此,仍旧让天枢脊背一寒,除了秦烨,他还没有在谁面前露过怯,但现在,他真实感受到了危险,明明对方长了一张令人怜惜的娃娃脸,像是小说里的贾宝玉,然而……
陆拂桑眼眸闪了闪,尽量用轻松随意的语气道,“不用,在医院能有什么危险?你和逐月一起去吧吧,买的东西多,你也好帮着提。”
“可是……”天枢还要再说什么,就被逐月猛地攥住胳膊,手下不动声色的用力,他皱了下眉,转头盯着她,这女人在搞什么?为了宁负天当真就什么都不顾?
逐月没理会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四小姐,老大,那我们走了。”,然后,就硬把他拽出去了,天枢没挣扎,只是看着她无声的冷笑。
两人一出了门,逐月就毫不客气的甩了他的胳膊,自顾自的往前走。
天枢几个大步跟上,嘲弄道,“怎么不抓着我了?就不怕我再转回去给你家宁老大等灯泡?”
逐月抿唇不语。
天枢继续刺激她,“现在如你的意了吧?也是够处心积虑的,原来宁负天也会玩手段,这一招苦肉计用的可真好,轻而易举的就把夫人留在身边了……”
逐月猛地转头,用眼神剜他,“注意你的措辞,什么苦肉计?你以为这是一出戏?宁老大自导自演的?就为了让四小姐心疼他、陪着他?”
天枢似笑非笑的问,“你敢说不是?”
“不是!”逐月回的斩钉截铁,毫无愧色。
天枢冷哼了声,“起因也许不是宁负天挑的,但是,他绝对有将计就计的成分,那群来找事的人真就那么厉害?你们都没受伤,就他一个人被刀子砍了?这苦肉计并不算高明,夫人是关心则乱,才会一时被蒙蔽,但我看的清楚,还有你,你心里也明白不是吗?”
逐月恶狠狠的道,“少自作聪明!”
天枢怜悯的看着她,“逐月,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就那么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明明不愿待在夫人身边,却为了宁负天委屈自己,你的爱就那么伟大?”
“闭嘴!”逐月眼底闪过凶光,“再特么的多说一句,我就弄死你。”
天枢嗤笑,“等你有那个本事再说吧,在这之前,你还是先想好自己改怎么办吧,别整天一副卧薪尝胆、委曲求全的死样儿,看得我都心累。”
话落,利落的走人。
逐月攥了攥拳头,狼狈片刻,咬牙跟上。
……
病房里,静悄悄的。
陆拂桑在支开逐月和天枢后,就不再理会宁负天,自顾拿出手机来玩儿,把他凉在了一边,也不说话,眉间也不见任何不悦的情绪,但是,宁负天就是知道她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