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小姐倒是看得通透。”男人环视四周,呢喃低语:“恋旧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恋旧。”

一杯茶饮完,男人适时给她续上,礼貌周到。

霍初雪瞟了眼渐沉的日头,知道自己到时间该走了。可却挪不开步子。她喜欢听这个男人讲话。

“小姐贵姓?”他似乎这才想起问她的姓名。

“姓霍,霍初雪。”

第4章 3棵树

“初雪?”男人听后,未曾笑,夸赞说:“残腊初雪霁,梅白飘香蕊。意境不错,是个好名字!”

倒是霍初雪抿嘴笑了下,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这名字的由来。据说是她出生那天,青陵下了第一场雪。她爹霍广源先生看着窗外扑簌簌的雪花,信手拈来,“咱家女儿就叫霍初雪。”

给她取名真是比什么都随意!

同样的名字,从这人口中说出来,则更为文雅,意境隽永。逼格都高了!

霍初雪扫了两眼右手边斑驳老旧的外墙,墙面上方的白漆已经掉得七.七.八.八了,爬山虎刺喇喇地爬满整面墙。这个季节,爬山虎抽绿,叶片翠绿,颜色亮丽鲜嫩,看得人眼前一亮。

仔细看,她又发现左边墙上除了爬墙虎还种了别的植物,有凌霄花和吊兰。三月份不是凌霄花的花期,它还没有开花,不过枝叶茂盛,蓊蓊郁郁,彰显出早春生命的勃勃生机。

她想若是到了五.六月,凌霄花开,绿意盎然,繁花似锦,这面墙一定会变得非常漂亮。

凌霄花的藤蔓从一楼一直攀爬到二楼,几株长枝叶静悄悄地探进二楼的小窗,似乎想给这背阴的房间送进一抹新绿。

这栋房子由内而外,从上到下,无不显露出年代感。

她注目一瞬,慢慢收回目光,打开话匣子,“先生,这房子看着有一定年岁了,是你早年建的,还是买的?”

“这房子是我早年找人建的。我太太是望川本地人,每年岑岭梨花开的时候,我都要陪她回来住上一阵子。”

“这么说先生你不是望川人?”她再次看向男人。

“我是青陵人。”

“这么巧!”霍初雪惊呼一声,觉得不可思议,“我也是青陵人。”

“我听你口音就听出来了,江浙一带的人语调软糯,前后鼻不分,很明显。”在他乡偶遇老乡,这并未让男人感到多少欣喜,面色依旧寡淡,徐徐道:“青陵有不少人来这里旅游。”

霍初雪:“……”

第二杯茶水下肚,“呼噜”几声响,霍初雪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唱起了空城计。

霍初雪:“……”

“饿了?”男人耳尖听到了。

她揉了揉扁平的小腹,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吃中午饭。”

“霍小姐先坐会儿。”男人扔下话,片刻以后给她取了一碟桃花酥回来。

“房子里没什么吃的,只找到这个,你先垫下肚子。”

“那你平时吃什么?”

话没经过脑子,就冒了出来。问完她方意识到不妥。可惜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已然收不回来了。

“到了饭点,家里的管家会过来给我送饭。”

霍初雪:“……”

原来是这样!

霍初雪实在是饿,也顾不上矜持,塞了块桃花酥到嘴里,甜腻腻的。她不喜甜食,但饿的人委实没得挑,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你每年在这里要待几天?”满嘴桃花酥,说话也含糊不清。

“一周。”

“今天第几天?”

“第六天。”

“所以你明天要走了?”

“是的。”

不知不觉中那碟桃花酥全进了霍初雪的肚子。她其实压根儿就没在意,吃一块拿一块,再回神时,碟子已经空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空碟上,悠悠道:“看来真是饿了。”

霍初雪:“……”

这就尴尬了啊!

她有些脸热,忙转移话题,“你这儿的枇杷长得真不错。”

果然男人被转移注意力,视线投到那棵枇杷树上,低低地说:“这树是我太太走的那年春天种的。她种了很多树,梨树、枣树、橘树种了一堆,可最后存活下来的就只有这一棵枇杷树。”

霍初雪:“……”

“这棵树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