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明海回去后,梅氏随口问了一句,一听女儿还在睡懒觉,她当即就笑了:“这丫头嫁人后反倒懒了。”可嘴角的那抹笑,却整整维持了一天。
卢娇月起来做了早饭,吃过早饭后,周进便牵着牛上地里去了。
这期间卢娇月有些不放心,还过去看了一趟,见周进有模有样的一手扬鞭赶牛,一手扶着铁犁子,倒也似模似样的,才放下心来。
因为之前周进说要赶着把地犁了,中午不回来吃饭,卢娇月便打算中午给他送饭。待饭做好后,她也没吃,而是把饭菜都给装了,准备去地里同他一块儿吃。
因为天气骤变,所以村中的小道上几乎没什么人,天气阴沉沉的,空气里水汽有些重,感觉像似要下雨的模样。
卢娇月越走越快,她没有拿蓑衣,生怕走在路上就下起来。
出了村,正当她往地里的方向拐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道上站了一个人。
稍微走近了一些,才发现那人竟是杜廉。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杜廉侧着身子站在土路上,似乎在等什么人。
见他视线没有往这边看,卢娇月下意识就闪身躲到路旁的一颗大树后面。
感觉他那个角度看不见自己,她才放下心来,藏在大树后面偷偷往那边看去。
他怎么会来大溪村,还是站在村口没有进去,难道是等什么人?想到这里,卢娇月下意识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隐在树后的草丛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杜廉的站姿换了几个,渐渐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尤其此时天上开始飘起毛毛雨来,他更是满脸都写着不耐。他踢了踢脚边的土坷垃,来回走了几步,似乎想走,却又不知为了停了步。
卢娇月心中暗急,你倒是走啊。
正当卢娇月心中焦急万分之时,从村口那处走出来一个人,远远看去像是个姑娘。等人走得稍微近了些,卢娇月才看清是谁。
她顿时瞠目结舌。
那人竟然是卢娇杏。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将身子又压低了些,眼睁睁的看着卢娇杏打从自己眼前而过,走到杜廉身边。
从卢娇月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人侧脸,但光凭侧脸卢娇月就能看出端倪。杜廉的态度不显,倒是卢娇杏一脸娇羞之态。
见此,卢娇月心中的许多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
为何她和杜廉议亲,突然半路杀出来卢桂丽这个程咬金,为何上元节自己被掳,竟然被胡氏知道,以至于闹得人尽皆知。这其中都有卢娇杏的影子,虽然她总是扮得一脸无辜,甚至不惜恶人先告状,可这其中充斥着太多的疑点,就像进子叔说的那样,一次也就罢了,为何次次都有她,反常即为妖。
以前卢娇月总觉得卢娇杏会针对自己,大抵是因为心生嫉妒,人有我无,难免会心理不平衡。此时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若是结合卢娇杏喜欢杜廉这事来看,似乎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卢娇月径自沉浸在震惊之中,直到卢娇杏和杜廉一个前一个后的离开,她才反应过来。看两人走的方向,两人似乎打算绕小路去村尾,他们去村尾做什么?
卢娇月从树后面走出来,想了半天还是没跟过去。他们去干什么与她何干,她现在要做的事是给自家男人送饭。想是这么想,当她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直到从地里回来的周进叫住她。
周进远远就看见媳妇往这边来了,见她手里提着篮子,知道她是来给他送饭的。可是看着天上下的雨,他不禁叹了一声傻姑娘。
“你咋来了?外面下雨,你来给我送什么饭,怎么不拿件蓑衣?”
周进上前两步,将卢娇月手里的篮子提了过来,另一只手牵着牛绳。“咋了?在想什么?”他拧着眉问道。
卢娇月摇摇头:“等回去再跟你说。”
等两人回到家里,身上的衣裳差不多都被淋湿了,卢娇月倒还好,眼见雨势越来越大,周进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给她披着,倒是周进头发都被淋湿了。
卢娇月不禁有些怨自己做事不细心,明知道天色不好,没说拿件蓑衣,没帮上忙也就算了,反倒给他添了乱。望着男人发梢往下滴着水珠,她不禁心疼道:“灶上有水,我去给你端些热水过来,你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了。”
周进摇了摇头:“我去吧,你裤腿也淋湿了,赶紧换下来去,这会儿你受不得凉。”说着,他便转身出去了。
卢娇月这才感觉到自己腿脚凉得厉害,赶忙去找了条裤子,又去炕上坐下,将湿裤子脱下来。
周进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大木桶,里面腾腾的冒着白烟,装了大半桶热水。
卢娇月可怜兮兮地坐在炕沿上,身上的夹袄盖在腿上,只能遮住一半,下面是两条幼细的小腿。小腿白洁而光滑,周进不禁眸色一暗,可是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去小间拿了木盆出来,往盆子兑了了些热水,伸手试了试水温,让卢娇月先泡脚,他也去擦擦。
卢娇月趿了鞋子下炕,先将棉帕子浸湿,擦了擦脸和脖子,才回到炕上坐下将双脚放进热水中。她舒服地喟叹一口气,弯腰撩水往腿上浇,直到整个腿脚都泡暖了,才拿起一条干棉帕子将腿脚拭了拭,换上干净的裤子。
她盘膝坐在炕上,将发髻散了开,用帕子擦头发。这时,周进从小间里走出去,就是下身穿着中裤,上身却是光裸着。
“你怎么不穿衣裳就出来了!”她红着脸道。
周进一脸无辜,“衣裳都湿了,再穿上不是白洗了。”
卢娇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够细心,竟然没想起这茬,也是初为人妇,她还是不太习惯去替另一个人做这种贴身的事情。这么想着,她不禁有些羞愧起来,忙下了炕去衣柜里给周进找衣裳。
周进现在的衣裳,大多都是卢娇月亲手做的,有年头儿陆陆续续做的,也有成亲前那几个月赶出来的。她找出一身白色的中衣,是棉布做的,摸起来即柔软又暖和。这身衣裳周进还没上过身,还是全新的,就是卢娇月临出嫁之前,瞅着外面太阳好,浆洗后又晾在太阳底下暴晒了,才收进箱笼里随着她出嫁一同陪嫁了过来。
她又拿出一身棉袍,才走到周进身边递给他,“快换上吧,别着凉了。”
卢娇月没敢抬头去看周进,这还是第一次她正面直视他半裸的样子,结实的肌理,一块块儿黝黑的腱子肉,卢娇月一直都知道周进很壮实,但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这么迎面就扑了来。
明明屋里还没烧炕,有些冷,她却莫名地觉得有些热。
是脸热,也是心热。
她佯装无事地去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梳头发。
“下面冷,先上炕暖暖,我待会儿就去把炕烧上。”原来周进已经去了炕上,将叠放在旁边的铺盖都铺好了,自己先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