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也爬了过来,挤到两个姐姐中间,举止小手道:“我也帮姐姐看着她!”
桂丫失笑,拧了拧妹妹的小鼻子,“你个小点点的小家伙儿,懂啥啊?你帮姐看着谁?”
小丫在姐姐手下挣扎了一下,挪到桂丫怀里来,“我帮你看着那寡妇,我知道她不是啥好人,她想害咱们呢。”
桂丫有些鼻酸,小丫才四岁,就懂这么多了。
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半响她才将妹妹揽进怀里,撑起一抹笑来。
“你还小,这事儿不是你干的,咱小丫什么都不用管,只用安安心心长大就好。”又去说桃丫,“以后这些破事少在小丫面前说,她还小。”
桃丫有些委屈道:“为啥不说,那寡妇谁知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没得让小丫啥都不知道,被她害了。”
桂丫静默一下,“以后在家你多看着小丫些。”
桃丫点点头:“姐,不用你说我就知道。”
桂丫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直到桂丫姐妹三个都睡下了,才听到堂屋那边门响,紧接着东屋那边传来一阵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也不知道刘翠兰和陈铁根说了啥,不一会儿就听到陈铁根去堂屋炕上躺下来的动静。
虽说这间屋子桂丫住了十几年,可突然回来,她也是有些不能习惯的。尤其她心事多,最近睡觉也浅,眼睛睁睁合合到了半夜,听到堂屋的门突然响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吱呀一声,门被阖上。
黑暗中,桂丫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与此同时,东屋里,黑暗中,刘翠兰的眼角滑过一行泪水。
次日,等桂丫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桃丫和小丫早就醒了,只是还没从炕上起来。
“姐,你醒了。那寡妇早就起来了,一大早忙进忙出的,咱娘那边还没见动静。”桃丫小声道。
桂丫点点头,起身穿好衣裳,又转头帮小丫穿。
等姐妹三人收拾好,去了堂屋,东屋里的刘翠兰也起来了。
刘翠兰眼下有一抹乌青,桂丫瞄了她娘一眼,没有说话。
“大姐起了?饭做好了,我这便端过来。”寡妇站在门口说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刘翠兰本是想跟上去,不知想到什么,停住了脚步。
等早饭在桌上摆好,陈铁根也从外面回来了。
认真来说,陈铁根是一个很勤劳的人,每日天一亮就要去地里转上一圈儿。
院子里,陈婆子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在骂谁。
不一会儿,就听见小陈氏抱怨的声音。
分了家,没人干家务活,小陈氏惯是个好吃懒做的,只有陈婆子每日起早做饭。可陈婆子被刘翠兰侍候了这么多年,刘翠兰走后,还有寡妇接上,又哪里习惯亲自动手。也因此,每天早上婆媳俩就会闹这么一出。
不多时,陈铜根也起来了,埋怨陈婆子一大早就不消停,又吼小陈氏怎么不去做饭。
外面热闹得厉害,相反这屋里却是没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吃饭时候发出的碗筷声和咀嚼声。
陈铁根有些食不下咽,想着寡妇昨晚儿上说的话,他犹豫了一下,对刘翠兰道:“我总觉得咱们这么大一家子光靠那几亩地也不能成,以后桂丫桃丫小丫还要出嫁,都要攒嫁妆。所以我觉着要不然这样,那摊子已经还给明海家了,就不再提了,咱们自己出钱再支一个?”
刘翠兰望了他一眼,道:“支个摊子可要不少本钱,你有钱吗?”
陈铁根顿了一下,嗫嚅道:“分家的时候咱娘没给分银子,我手头也没有,秀萍说她有根银簪子可以拿出来,若是不够的话,不知道你那里有没有?”
寡妇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大姐,你别多想,我就想着我已经进了陈家门,就是陈家的人。我前头的男人给我留了根银簪子,为了把咱家日子过好,我也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刘翠兰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扯了一下,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终归究底,她并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也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
桂丫放下手里的筷子,道:“爹,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考虑支摊子的钱,而是应该考虑摊子支起来卖什么。”
陈铁根下意识道:“你们以前卖什么,咱们就卖什么。”
桂丫扯了下嘴角,态度不明道:“以前那摊子生意好,是因为卖得卢二叔家的豆浆,现在摊子还给了人家,你觉得卢二叔家会卖给咱们豆浆,让咱们去抢他家的生意?”
此言一出,陈铁根顿时不说话了。
他并不是个有主张的人,所以下意识地看了寡妇一眼。
“你们吃吧,我吃饱了。”刘翠兰放下筷子道:“那边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干净,我再去看看。”
“娘我和你一起。”桂丫跟着道。
“我也去。”桃丫也道。
连小丫都从凳子上滑下来,跟在后面要一起。
母女几个很快就出了家门。
陈铁根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恐怕不成了。”
寡妇强撑起笑:“再看看吧,这事也不是没有法子,桂丫娘跟卢家老二媳妇走得近,桂丫又和卢家的姑娘打小就在一起玩,若是让她们出面去说,说不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