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被打得头昏眼花,胸腔里还有几股气乱窜,她使劲尖叫着:“松手,松手!我没胡说,月丫头本来就被人贩子掳走了,我是听三房杏丫头说的……”
这时,一直缩在一旁没说话的乔氏跳了出来,道:“她大嫂,你还能不能要点脸儿,自己做下了错事,就往我家丫头身上赖!”
“我没说假话,我是听她和娥丫头说话,才知道这事的。”胡氏也是被打昏了头,换成一个聪明的,这会儿也应该装无辜装可怜,说不定就有人同情她,出面劝阻梅家两个媳妇,可她偏偏选择说了‘实话’。
乔氏被气得不轻,扯着嗓子喊:“杏儿,你给我出来,你大伯母说这事是你说的,你来跟大伙儿说说。”
被吓得缩在屋里一直没冒头的卢娇杏,走了出来。
她半垂着头,怯生生地直掉眼泪珠子:“大伯母,侄女啥时候说过这事了,我娘和我都知道堂姐是去外家了,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我说的了。你可千万别冤枉我,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卢娇杏本就生得弱小,又哭得这么可怜,再对比胡氏一脸青肿,形容可怖,谁会相信她说的话啊。俱是纷纷议论道:“真照人家梅家媳妇说得那样,再没见过比这人更不要脸的人。”
“往人家小姑娘身上赖。”
“对啊,还是她侄女。”
见势头大好,梅家人见好就收,刘氏吐了一口唾沫在胡氏脸上:“打了你,老娘都嫌手脏。”
陈氏跟着道:“以后再敢害人,下次就不是打了,直接撕了你这张破嘴!”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梅家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一片狼藉。
卢老汉被气得不轻,好不容易身体有点起色,咳疾又犯了,崔氏本来还打算说胡氏几句,这下也顾不上了,赶忙将老头子搀进屋里。
卢老汉咳得太厉害,崔氏在屋里叫端热水,卢明川看都没看胡氏一眼,便去灶房里端水了。
“都看什么看,还是赶紧散了吧。”卢广仁一面说着,一面就要赶人。
在场有许多人年纪和辈分都比卢广仁大,自然没人吃他这一套。
有那好打不平的村民,唾骂道:“当然是看稀奇了,敢做还怕人看?”
又有人道:“当人稀奇看哟。走走走,都别杵在这儿,别都有学有样了,小心回家男人揍你们!”这话自然是对在场看热闹的婆娘们说的。
有些婆娘还嘴道:“切,咱们乡下人可学不会这一套!”
“就是,祸害自家人,也就只有那些脑袋被门夹了的人才会干。”
屋里的卢老汉咳得更加厉害了,撕心裂肺地咳,大抵也听到了外面这些议论声。
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心善也厚道,便站了出来,“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杵在人家家里作甚!”
这一众看热闹的村民,才嘻嘻哈哈地都走了出去。可以想见,日后这胡氏也算是臭大街了。
卢老汉喝了水,又被崔氏扶着顺了会儿气,才停住咳声。
停下咳声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家门不幸!”
卢明川羞愧难当地站在那里,简直无地自容。他深吸了一口气,便往门外走去。走过去就拉起胡氏的胳膊往外面拽,“你给我滚!”
若说之前胡氏是气急之后心中忐忑,此时完全是怕了。
男人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哪怕是上次大姑子当众捅破她做的那事,他也仅仅是避在屋里和自己吵。
“他爹……”
“你给我滚!赶紧滚!”
见卢明川真是怒了,卢广仁也不敢上前去劝阻,他一把将胡氏拉到一旁去,低声道:“娘,你就先回外公家住两天,等爹消气了,我就劝他过去接你。”
“仁儿……”
此时的胡氏,看起来可悲又可怜,哪里还能见到往日的从容不迫,脸上又青又紫,肿得像猪头,还沾满了眼泪。
胡氏十五岁的儿子卢广礼走了过来,说道:“大哥,你说什么呢,娘都这样了,你让她回娘家,她怎么走出去见人!”
卢广仁倒没想到这个,不禁呐呐道:“那你说怎么办?没看爹生这么大的气!”
卢广礼也没理大哥,便走到卢明川面前:“爹,娘都伤成这样,你让她咋出门?回去后外公他们会怎么想?”
卢明川一愣,瞟了一眼站在那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胡氏,跺脚道:“她既然敢使坏,难道还怕人知道?”
卢广仁满脸不愉道:“让我说还是二叔一家子太过分了,不过就是点儿小事,用得着如此大张旗鼓,还把咱娘还打了。咱家丢了脸,难道他家就痛快了?”
“你还说!”卢明川被儿子气得到处找扫帚要打他,卢广仁一脸不耐烦:“好好好,我不说了,这破事我不管了还不成。”
说着,人就进了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你看你教的好儿子!”卢明川气急败坏对胡氏喊。
卢广礼赶忙上前推了胡氏一把,“娘,你快进屋吧,让嫂子给你找点儿水洗洗脸,上次用剩下的伤药拿出来擦擦。”
胡氏赶忙进了屋。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自然只能不了了之,不过自那以后,胡氏的日子便不好过了。先是连门都不敢出了,只要出门,就有人指着她脊梁骨骂。另外卢明川将她管家的权利收了上来,又交回崔氏手里。胡氏在卢家的地方直线下降,据说,卢明川现在都不跟她睡一个被窝了。
这个据说,自然是据乔氏说。
梅家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梅氏自然让小儿子出去拦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