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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唯是走着回去的,她需要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起来,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像和她同行了足够久的人突然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方向,她可以理解,但是会特别失落。
她其实觉得没有见到霍祁东也挺好,本来就不应该再见的,无论是处于什么角度,两个人保持距离都是最好的选择。
萧嘉意给她打电话,问她战况如何,嘱咐她要克制,千万别冲动把人给搞坏了。
她失笑,“我有这种杀伤力吗?”
“有啊,绝对有,想当年你赌气和体罚同学的老师比赛五公里障碍跑的时候,那摔的叫一个惨,可还是不断爬起来,那股子杀气,我到现在还记得,最后看老师那眼神,我都怀疑如果对方不是老师你就直接一个过肩摔过去了。”
宁唯瞬间想起来了,那时候多小啊,刚刚初一吧,进新学校不久,一个个都新鲜的不得了,撒欢似的,她们的数学老师是个特古板一大叔,留着一脸连鬓胡,做事也古板的不行,动不动就罚站打手心,一次上户外实践课,大家玩得欢了点,就发了脾气,说他们没有一点学生该有的样子,拉着他们去操场上拉练。
拉练完自然是一顿训话,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
宁唯记得最清的一句就是,“看看你们,学习学不好,体格体格不行,你们能做什么,想当年,我上高中的时候是军事化管理,每天早上都是五公里负重,你们行吗?一个个都是活得太舒服了……”
“能行!您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行呢?”宁唯一句嘹亮的应答惊得所有人扭头去看她,她面无表情,看着数学老师,“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学生,我们学校的环境和当初老师您的学习环境是不一样的,老师如果要教训我们,请就事论事,不要延伸太多,而且这种带着轻视的语气和责难会让我们心里很不舒服,毕竟我们今天并没有做错什么,户外实践课本来就是让同学们进行活动的,大家只是闹腾得厉害了一点,但并没有任何一项规定也没有任何一个老师对我们说过,实践课不允许大声喧哗和玩闹,所以您今天发的脾气不可理喻!”
那一声,太过铿锵有力,也太让数学老师丢面子。
数学老师更生气了,怼了她一顿,然后说既然她说能行就和她比赛跑五公里,没有负重,但是有障碍。
跑前轻蔑地很她说,“无知者无畏!”
宁唯就是个刺儿头,外加一身叛逆的硬骨头,越是别人给她来劲,她反抗心就越强,过程中摔得一身伤,硬是领先了一分零二十二秒,最后回头看数学老师的时候,特别解气!
其实那天还有后续,回家的时候不敢进门,怕她妈抽她,蹲在门口的楼梯台阶上纠结了将近半个小时,林墨白回家的时候,正好碰见她,表情微讶,问她,“掉下水道了是?”
得,她都这样子了还跟她开玩笑,宁唯别过头不去理他,那种在别人家的孩子面前丢脸的微妙自尊让她梗着脖子不吭声。
最后是林墨白把她揪去他家的,那是她第一次进他卧房,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他翻出药箱给她涂药,还一边数落她。
那时候宁唯觉得他嘴巴是真毒,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忒讨厌。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宁唯竟然还觉得有点儿怀念。
想到这里,宁唯忍不住笑了,拨了电话给林墨白。
“喂!”他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过来的时候,宁唯就先笑了。
“你有件东西想送给你,你一定猜不到是什么。”
☆、第24章
推开门的那一刻,宁唯有一种打开时光之门的错觉。
家具上罩了防尘套,宁唯一个个揭开,然后扭过头对林墨白笑,“看,是不是和你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我请了钟点工,每周会过来打扫一次,你进来吧,不脏的。”
是林母和林墨白在a市时的房子,当初卖的急,五十万迅速出手,等宁唯反应过来的时候,房子已经住进了新主人。
是个老教授,家就在a市市中心,儿子体谅老父亲年纪大了还要四处奔波,就买了这里的房子,让父亲课程多的时候就在这里休息。
后来退休了,房子就挂在中介那里出售,宁唯一直关注着,几乎是立刻就和中介约好了价格,房子给她留着,那时候宁唯刚刚毕业没多久,因为自己的固执,选了偏路,所以已经不再从父母手里拿钱了,那时候买下这间房子的时候,她几乎倾家荡产,很长一段时间里,手里的钱不超过三位数,有时候会莫名担心自己吃了上顿就没下顿了,那时候没少跟着don蹭吃蹭喝,穷的不行。
连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么个没用的房子,然后默默吃土度日,把这里又布置成原来的样子,就连房间里挂着的那些装饰画和照片墙,都和林墨白住在这里时一模一样。
复制记忆,留住记忆,大概那时候傻傻的,就是这样想吧!
“当初买这间房子,可费劲了,后来还有人来找着我要买,出了高价,我没卖。当时我还在想,是不是你的脑残粉打听到这里是你的故居,所以才那么固执地想要这个房子。”宁唯把防尘罩团起来,放在一边,抬眼看着林墨白,眼睛晶亮,“还好没卖!”
林墨白笑了,在沙发上坐下,手一拉,将宁唯拽进自己怀里,低着头看她,“为什么?”
“谁知道呢!”宁唯别过头,红着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林墨白忽然就笑了,凑过去吻她的耳垂,轻轻地撕咬,沿着脖颈,从耳垂到唇瓣,所有情绪的波动,都宣泄在了这个吻上,深切的,渴望的,情动的,失控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爱的人正好爱着自己更让人觉得感动。
林墨白觉得自己几乎是怀着虔诚的心在吻他心爱的姑娘,我爱你,庆幸你也爱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唯才缓过气来,他的气息环绕在她的周围,每一分都沁入骨髓。
他的声音带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宁唯,我爱你!”
她对上他的目光,认认真真地说,“我也爱你!”
她拉他去电视柜前,去那个他曾经强吻过她的地方,像是当初他抵着她一样将他压在电视柜上,学着当初他的样子去吻他。
“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就是这样吻我的……”然后撩完没多久就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她连他去哪了都不知道,偶尔林母和母亲通话,也只字不提自己的去向,不提为什么那么匆匆忙忙离开。
“记得。”林墨白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贴近她的脸,彼此的呼吸很近很近,“当初和现在一样,都是情难自控!”年少,还不懂克制感情,那时候明知道两个人之间差太多,还是选择遵从内心,后来他反复回想那个画面,一边庆幸着,一边懊悔着,庆幸自己至少还是做了些什么,懊悔自己招惹却不能招惹彻底。
“那时候呢,你是不是喜欢我?说实话!”宁唯盯着他的眼,一眨也没眨。
“嗯,喜欢。”
“那为什么不继续?为什么……要离开?”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再等等。”再等等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那时候他就可以完完整整,全部告诉她。
宁唯如释重负的笑了,困了她十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那么别的都不重要了。
宁唯拉着他的手去看这间房子,去看他的卧室,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棕木色的落地书架,碟片,卡带,一米八宽的床,一台老式电视机,都还是原来的位置,宁唯把电视机打开,雪花屏,屏幕一闪一闪的,已经不能看了,宁唯拍了拍,出现了一点画像,但是模糊的很,声音也只剩下刺啦刺啦的噪点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