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太想找回那个曾经和他一起生活在这个简朴的农家小院里的林旗了。
“床上的小东西我最熟悉。”燕臻笑了笑,唇角的笑意淡了一些。
林州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望:“哥还是想不起来啊……”
燕臻斜倚在床头,原本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等着林州的电话,此时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书边,唇角微抿出一道细纹。
“州儿,你很想让我想起来?”很想让他,变成林旗?
“想啊。”林州点头。
在s市的时候还没有这样强烈的感受,回到这个和林旗日夜相伴的农家小院,林州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想念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林州的失望也只在一瞬,马上又兴致勃勃地讲起一路上的见闻。燕臻一直安静地听着,虽然他平常也很安静,林州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同。
“哥?怎么了,你困了么?困了的话就先睡吧。”
燕臻笑了笑:“听州儿讲故事,怎么会困。州儿再多说一点,两天都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哥想你了。”
林州脸红红地,把手机凑近脸颊,仿佛这样就能离燕臻更近一些。
“我也想哥了。”
“有多想?”
“很想,很想,特别想。”
“那跟哥说说,州儿是怎么想的?”
……
谈话渐渐向着有色方向发展,林州缩进被窝里,插上了耳机,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虽然不会有人偷听,但是该有的警觉性还是要有的。
窗户外头,林父活动着冻麻了的腿脚,烟袋锅子抽得叭叭作响,眉头紧皱着,背着手穿过院子走回和老伴的房间。
林母正在倒洗脚水,看他回来了招呼道:“老头子,你干什么去了?!这半天不回来,水都凉了。快来洗洗脚,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给州儿做点好的吃。”
林父坐在床头,脱了鞋袜把脚放进水里,一直紧皱的眉头就没放松过。
“老婆子,你有没有跟州儿谈过?”林父闷闷地出声问道。
林母坐在一旁整理针线筐,头也不抬地道:“孩子刚回来,能谈啥?就随便说了几句。”
“有没有问林旗的事儿。”
“什么林旗,人家现在可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林母把针线筐搁到衣柜上头,拿了条毛巾回来递给林父。
“州儿和他二嫂说了几句,说是燕家少爷对咱州儿可好了。让州儿住他家里,还天天接送州儿上学,还给州儿买衣裳。亲哥也就这样了,州儿没白救一条命。”林母喜上眉梢。
救了那么一个大麻烦的时候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的机缘,林州为了给他看失忆症把家里那点积蓄花了大半,林母自然是心疼钱的,可是儿子人小主意大,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当做善事了,都没想过讨还回来。
谁想到当年的大麻烦居然大有来头。
如果没有燕家少爷,他们家州儿也许一辈子就在这个小山村里过下去了。
现在州儿不但考上了大学,成了大学生,还有一个那么强劲的靠山。林母不图燕家什么,但是他们愿意看顾着自己的儿子,她自然高兴极了。
林父却是越听越沉闷,眉头都快皱成一个疙瘩。
林母终于发现林父的异样,推了他一下。
“老头子,想什么呢?怎么愁成这样?州儿有出息了你还不高兴难不成让他窝在这小村子里找个村姑生一堆娃你就满意了?!”
“老婆子,你懂什么。”林父擦干了脚,直接脱衣躺床上,自己想着烦心事。
从林超给他打电话吱吱唔唔地说了他家州儿和燕家少爷有点不清不楚,他这颗心就一直悬着。
本来以为是林州仗着救命的恩情向燕家提了过分的要求,他还想等林州回家之后提点他两句,就算有一层恩人的身份也不能太过分,别把和燕家那点情分都耗没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今天一见到小儿子,他就知道不是那回事。林州一提起那个燕二少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脸红红的,眼睛也亮亮的,口气也怪怪的,这要是个闺女,整一个回娘家的小媳妇样。
可那是他儿子啊!老来得子的小儿子!
林父瞬间想起了那意义莫测的“不清不楚”四个字,可恨林超那贼小子就是不愿意说明白。
听到儿子说回房要给燕二少爷打电话,林父很没品地蹲到儿子窗台底下偷听。可是偷听下来的内容只是让他更加胸闷起来。
尽管最私密的内容被林州捂在了耳机里,可是光前面听到的那些就已经气得林父心肝疼。
那些暧昧的对话,什么小东西,什么想不想我,听得林父只想把电话那头的混球狠揍一顿。
作为一村之长兼一族之长,林父就算一辈子没出过本地县城,毕竟比村里人多了点见识。
他只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不然就算是大富豪家的少爷,敢占他儿子的便宜,他也不能饶了那种混蛋!
林州不知道隔壁的老父亲辗转一夜都难以入眠,和燕臻视频通话之后,又隔着屏幕亲亲我我了半天,才挂断电话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林州一出门就看到了自己老爹青黑的眼眶和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吓了一跳,忙凑了上去。
“爸,你怎么了?没睡好吗?都怪我回来得太晚了,你再回去睡一下吧,我帮妈做饭去。”
林父眼睛一热,差点涌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