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陆老弟被他堵住,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只恨恨道,“你是巧舌如簧!怪不得能把所有人玩得团团转。”
他一时恨急,情绪仍难平复。
陆渐行却若有所思道:“其实你也不是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
陆老弟转过脸,警惕地看着他。
陆渐行道:“虽然公司章程漏洞多,但是你也可以像二叔他们要求的那样,提议召开股东会,推翻这次选举。”
“然后呢?”
“扬元投资现在掌握的股份,加上我的那部分,显然还不到二分之一。”陆渐行道,“到时候你如果能联合所有小股东,那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陆老弟的确有这个打算,只是没想到陆渐行会这么说,他不知道这人要干嘛,只能等着下文。
陆渐行接着道:“不过你今天应该注意到了,王董之所以弃权,是不想让别人上位而已,他对于罢免你这事可是双手赞同的。所以到时候我们可以分步进行,先投票罢免你,这一点毫无难度。对你而言,下台是必然结果。”
“你……”陆老弟反应过来,又惊又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是为了把我踢出去?”
陆渐行摇头:“我要踢的不是你,是所有不适合在公司任职的人,包括二叔和陆可萌他们。”
“不可能!公司姓陆!谁也别想给他改名换姓!”陆老弟说完一顿,恨恨道,“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你们也别想上市了,我宁愿公司折在我手里,也不可能拱手让别人夺了去。”
他说到这突然抓到了重点,冷笑道:“不管你跟扬元投资是什么关系,这次的十几个亿是拿出来玩的吗?我看不是吧?天颐真要完蛋了,你们也别想获利。”
“如果融资款已经支付,你这么想还有点道理,”陆渐行道,“现在钱付多少了?”
陆老弟一惊,心脏怦怦直跳:“协议已经签了,你们还想赖掉???”
“投资人有成千上万种中止投资的理由,你是学术派,应该清楚这其中门道。更何况天颐本身问题就多,随便哪一样借口都可以。”陆渐行看着他,“所以你现在可以先考虑下怎么办。”
陆老弟不受威胁,道:“……股东会是一定要开的,就当我通知你了。这次的罢免程序有问题。”他说完想起关键点,冷眼看过去,“你想要联合大小王总,他们可不一定会同意。”
“如果我们会答应新ceo的人选由他们举荐呢?”陆渐行摊手,“到时候董事会格局仍是会变,只不过变成王姓彻底掌权。他们为此努力了几年,现在肉放嘴边,岂能不咬?”
陆老弟:“……”
陆渐行又笑:“当然这样一来倒也省心,王董上位之后,不用我管,他自动就会清理所有陆家的人,而且比我更快,也更狠。”
陆老弟倒吸了一口冷气,靠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陆渐行等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随手拿出三支笔过来,放在桌子上:“现在公司的局面也是三派鼎立。今天叫你来,我就是先问个底。”
他说完一顿,抬头看过去,“你是要跟我联合?还是想看着我跟大小王联合?如果是前者,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清除所有尸位素餐的管理者,不分什么姓氏。如果工作没问题,照常重用。公司要健康发展,这些毒瘤必须清除。如果是后者,那王董的意图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会把所有陆家的亲戚赶出公司,包括你。别忘了,天颐在创立之初本来姓王。”
陆老弟盯着桌面:“不怕死的问一句,如果我跟姓王的联合呢?”
“那扬元投资会停止支付融资款。天颐才聘请了贾导,又参与了魔数科技的收购案,按照预估来看,资金链已经十分紧张。不出三个月,天颐的各处项目就会被迫停止……你想要鱼死网破,但其他的小股东呢?按照二叔他们的尿性,你觉得他们会跟你共进退?”陆渐行道:“当然如果真的共进退的话也没关系。公司高层变动,管理问题频出,项目被迫中止……今年的对赌天颐肯定完不成。到时候如果拿不出钱来回购战投股份,你觉得天颐会怎么样?”
陆老弟听得心惊肉跳,半晌没有回神。
陆渐行双手交握,看着他:“渐远,你知道问题最终出在哪儿吗?”
陆老弟缓缓抬眼。
“扬元投资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上市获利。”陆渐行道,“你估错了它的目的。无论是董事会规定还是排他期协议,优先权设置……所有的条款中都暗含威胁,让我失望的是,你一条都没有看出来。”
陆老弟沉默下去,他直愣愣地盯着说,过了很久,才缓缓低头:“我……我认,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做到了……父亲他……”
他突然哽咽,过了会儿才道:“我以为这个清明节,我也算有脸去见他了。他给我铺路这么久,一直到死都等着我做出点成绩……”
“可惜你对不起他的期望。”
陆老弟猛然抬头,悲愤地吼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说呢?是谁在灵堂上嚎啕大哭说自己对不起他!是谁痛恨一帮子亲戚见利忘义?你父亲怎么死的你不知道?!”陆渐行冷笑一声,盯着他道,“原本我今天可以不出面,事情发酵越久扬元的胜算越大。可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也不相信你到现在都执迷不悟!”
他说完停住,一字一顿道:“你别以为自己对亲戚的忍让是善良,不分对错地全数包容,那只能是愚蠢!明天清明扫墓,你大可以跟你父亲说一声,你跟气死他的人握手言和了!”
陆老弟恼羞成怒,腾的一下站起来,伸手猛地抓住的了陆渐行的领带,抬手就是一拳。
陆渐行挨了一拳也不闪躲,按住陆老弟的手腕一推一拉,一个背摔把把他给狠狠砸在了地上。办公室里的文件电脑被扫落一地,陆老弟又起身,跟他缠斗到一块。俩人都练过拳脚功夫,这会儿却单使蛮力挥拳摔跤。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乒乒乓乓乱砸一通,个个大惊失色,想要推门进来看看情况,那门却被人从里挡住了。
十分钟后,陆渐行跟陆渐远各自狼狈分开,气喘吁吁地盯着彼此。
秘书跟保安在外面着急敲门,陆渐行整了下衣服,伸手捋了几下头发,这才对外面的人喊道:“没事,都散了吧。”
他说完又觉后牙槽疼,“嘶”了一声,没好气道:“草!下手真狠。”
陆老弟“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扭头瞧见里面有血丝,顿时大怒:“你更狠!”
陆渐行看了眼,揉了揉自己腮帮子,又过去看陆老弟的。
陆老弟赌气扭头,被他捏着脸又转了回来,皱眉道:“我看看……厉不厉害,坏了,牙掉了?”
陆老弟愣了愣,顿时急眼,扭头就要找手机看看。
陆渐行放开他,一脸遗憾:“门牙掉了,快找找,一会儿丢了去……”
陆老弟:“……”
他小时候去陆渐行养父那边玩的时候正好换牙,有天门牙掉了,陆渐行不知道听谁说上牙要仍水沟里,愣是带着他走了很远去找水沟。
他原本生气,再一想俩人以前的感情,今天的局面,心里又止不住地难过。
“你以前对我好,我都记得。家里人都不愿提起你,我还天天问他们要哥哥……”陆老弟转开脸,红着眼眶道,“我一直拿你当我最信任的人……你就是对陆家亲戚有意见,大可不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