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行刚到家里,见他这个时间打来还有些纳闷。
等接起来,一听那边说话呼哧带喘,便忍不住问:“怎么想起这个点儿打电话了?你干什么呢?健身?”
陈彩在路上走着去取车,听他的声音踏实不少,哼道:“这个时间健什么身啊、”
陆渐行哦了一声。
陈彩心里正琢磨事,脑瓜一转,见前后无人,便忍不住放软了声音哼道:“再说了,健身不就是为了脱衣服给男人看吗。我又没有男人可以给他看”
陆渐行一听他这调调,不悦道:“我不是你男人?”
“可是你也看不见啊!”陈彩骚气道,“离那么远,我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健身流汗娇喘,只能给别人听别人看了。”
“……你可以试试。”陆渐行道,“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
“十天吧。”
“那太晚了,”陈彩看了看时间,顿了顿,红着脸道,“我现在就想被你收拾。”
第42章
陆渐行没明白陈彩的意思, 以为他在故意撩拨自己, 在那边无奈道:“我在的时候你不知道珍惜,天天这事那事的, 现在想我了吧?晚了。”
陈彩心里腻歪, 立刻毫无原则地承认错误:“我错了陆总, 我应该把你放在第一位的。”
陆渐行一听他认错就没招儿,在那边哼了一声。
“我知错就改, ”陈彩道, “以后你要招我侍寝的话,随时随地, 脱裤子等着。”
“……浪的你, ”陆渐行问:“你在哪儿呢?”
陈彩已经找到了车子, 开了车门进去,随口道:“在二奶车上。”
陆渐行:“……”之前陈彩跟他说过,有几款车外号二奶车,很多大款包养小三喜欢送这个, 还问他是不是特意去选的, 把陆渐行气够呛。
陆渐行下午还有事, 看了眼时间,心想我总不能刚过来就立马回去,琢磨了一下只得安慰道:“那你稍微等两天,我办完事就回去。”
这边刚刚挂掉电话,立刻有其他号码切了进来。
陆渐行看了一眼,接起来有些惊讶:“渐远, 怎么了?”
“贾导那个,我打听出来了。”陆渐远在那边暗骂了一声,对他哥道,“他跟老王董搭上线了,我手下有人看到他俩一块去打高尔夫。”说完一顿,暗骂道,“这个老狐狸,玩我!”
“那就先别动了,”陆渐行捏了捏眉心,“我这几天在老家,回去再谈。”
陆渐远微微一怔,这才想起两天后是陆渐行养父的忌日。
对于陆渐行,陆渐远小时候是羡慕居多,他那时候不懂事,在家总是挨打挨训,陆可萌欺负他,家里保姆管着他,话没说利索还有各种培训辅导班等着他。
他的童年里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被人安排着,因此后来父母带他去陆渐行那里,他看到后者跟着养父母上山下河,捉鸟摸鱼,着实羡慕得不得了,哭着喊着不要回来。
而陆渐行也愿意让着他,他凡是喜欢的稀奇玩意儿,不管大小贵贱,他要,陆渐行就给。这样去了三四次,他父母就不带他去了。
后来陆渐远才从长辈口中得知,陆渐行是他的亲哥哥。
当年他妈跟别人结婚,蜜月旅行的时候认识了他爸。年轻男女一见钟情,做了错事,还收了恶果。原本这事俩人都想隐瞒下去,谁想那男方偏偏查出了不能生育……新婚小两口就这么离了婚,孩子还是生了下来,留给了男方用来传宗接代。
正好他母亲离婚再嫁,也不想带着个孩子受人指点。稀奇的是两家也没闹翻,每隔一两年,总还会见个面。
陆渐远对于长辈的恩怨不太在乎,就是换位思考一下,又有些同情陆渐行。
毕竟他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十几岁,也清楚了物质条件对人的影响。可是自己从小锦衣玉食,哥哥却在偏僻山区钓鱼摸虾……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家里人始终对陆渐行防范警惕,后来陆渐行的养父病重,要让陆渐行认回陆家,这边也是结结实实打了几架。
如今数年过去,老少几代都开始往公司里掺和,陆渐远纵观周围,却又忍不住感慨,幸好自己跟陆渐行还算兄弟齐心,要不然公司恐怕早就被折腾的换天了。
他那边唏嘘慨叹,这边陆渐行带着礼物拜访养父的旧友,却被人好一顿说教。
见面的地方在恪老的旧宅里,陆渐行小时候跟着养父母常来这边喝茶赏鱼,后来他养父母先后去世,恪老就不太见他了。
二人选了一处凉亭坐下,中间是一长条越南木雕茶台,虽不是罕见材料,但胜在宽大,少说也有三米。
恪老让人去沏了茶,陆渐行知道他近年对自己不满,也不好随便说话,只安静看着他润茶。
等到出汤,恪老才道:“以前你父亲在的时候,就喜欢到我这里来蹭茶喝。他手里也有好货,但是在普洱上就比不过我。那年你还小,我好不容易从别人那诓了一点昔归的明前茶回来,还没等藏起来,他就闻着味儿来了,非让我给他泡。我说这茶金贵,要用忙麓山的泉水泡才地道,他二话没说,让人去了山里给他装,一路周折,两天才运过来。我们俩那会儿也是在这,摆一茶席,小心翼翼的,就几克茶,泡了十几泡。今年又有人送了我一点,我当时就想起来了,他不在了,你来尝尝,也是好的。”
陆渐行很久没听人提起养父了,鼻头微微发酸,转开了脸。
恪老叹一口气,却继续道:“也就是那天,他跟我说起你那个生父的打算。陆董如今重病,我一个外人按理说不好再评价他,但你可知道当时你父亲为何帮他一把,投了那几百万进去?”
陆渐行点了点头:“知道。”
他在天颐的股份就是这么来的。后来投资的几人获利退出,唯独他养父留了那一点在里面。虽然养父没提,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老人家一直在为他的以后铺路,既怕他以后孤苦无依,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作伴,又怕他回了陆家后无根无凭,被人欺负。
恪老点了点头:“你父亲亲人缘薄,所以当初一时自私留下了你,让你失去了跟父母团聚的机会。这些年他一直觉得对你有愧,所以早早替你筹谋,既告诉你你的来路和将来的去处,可又不舍得你接触那些尔虞我诈的东西。那年他病重,除了把万贯家产留给你,还额外嘱托了我们老几个,一定要照顾你,送你回去……”
“几位长辈的提携和照顾,晚辈不敢忘。”陆渐行微微动容,顿了顿,又道,“我也从未怨过父亲。”
“可你回去之后呢?”恪老眯了眯眼,打量着他,摇头道,“你能坐上这个职位,王董出的力不少。可事实上,你回去之后自己做了些什么?我原以为你是人小不懂事,现在看来……”他说到这里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将手边的茶宠重重拍下,“恐怕养恩不如生恩,你父亲拴来了一头中山狼吧!”
陆渐行虽然知道这人也是有自己的安排,但听到这种指责,仍是忍不住浑身一震。
恪老打量他片刻,又从手边拿出一样木盒,冷笑道:“这方瓦筒砚是你父亲的心爱之物,上面有四位明代大家的题铭,之前他放在我这,现在我也一块还你。你年纪小,莫要以为旁人都要从你身上图利,如果要做什么事,先摸摸你的良心,问问对不对得起故人。”
……